掌心一片黏糊,她心跳不斷加速,很怕握不緊手裡的短匕。
她年少時本有機會好好長長身手,可恨沉湎初開情竇之甜美,忘記這自保一大要務,林羽借來兩秒空閒,為自己少時不濟暗暗悔悟。
她轉動眼球環視四周,後知後覺發現道路兩側都能燃亮壁燈。
燭火昏暗,拉長了兩個女人的嬌麗身影。
林羽悄然動了動背在腰際的腕部,微微調換指頭抓取的姿勢,不知是緊張還是悶熱,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她感到自己額角有汗不斷滴落在地。
大約是被林羽的表情所影響,對面那女人呈現滿面癲狂的愉悅,一面仰天長笑,一面加大了手中的力氣。
那女人手中發力的瞬間,彷彿揪緊的是林羽的心臟,令她登時十分真實地感受到一陣劇烈痙攣地疼痛。
林羽穩著聲冷冷道,“你折磨他能報仇麼?他在你整個計劃裡再無辜不過,甚至是曾想盡辦法救過你的人。”
姜文竹的嘴角咧開奇異的弧度,手中烏黑的尖錐正對準文周易線條流暢的冷白頸項,那頸項隱約透見微凸青筋,因時不時的咳嗽而顫巍震動。
聽林羽話畢,姜文竹彷彿報復性地更加刺深了一分。
文周易被人箍緊脖子,一隻手扳在身後,他無力地想到,這姿勢似是略微有些熟悉,這會周身氣力不繼,他覺得靠自己反抗簡直難於登天。
自耳室遭受的創痛還未得到緩衝,下一個變故就像到班點卯似地接踵而來,令他無語至極。
文周易忍不住在心底發出抗議,關於是否無辜這件事,他實在有話要抗辯,無奈現下說不得話,綁匪怕是也聽不著。
這可憐男人才剛被帶離那間彌散毒氣的耳室時,還沒喘勻幾口新鮮空氣,便聽到道路盡頭傳來動靜,那動靜著實不小,就憑他當時耳不聰目不明的昏聵狀態尚且能聽得一清二楚。
文周易慌亂地喘息幾下,第一時間垂首去看綁緊在手腕的絲帶,其實眼前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白霧,他勉力掙動,而後花去兩秒閒工夫發誓,待事情了結一定要給林大娘子道個歉。
林羽應勢火急火燎現身,見那人眼巴巴望著自己,腕中還在發力扯那絲帶,初以為他身體又在作妖,立時面色點綴了幾點倉皇地靠近蹲下。
“怎樣,這急中生智的辦法好用吧?可有什麼不適?”林羽將絲帶另一端自手腕解下,關心之餘竟還不忘邀功。
文周易急切忽閃著長密的睫羽,一時氣弱難以發聲,眸中難掩譴責。
明明道路盡頭那處動靜不絕,這女人到底長了一顆什麼腦子,一點危機將至的警惕感也無?
其實他這麼認為,著實有些冤枉林大娘子了。
之所以沒有一同陪著在外面等候,完全基於文周易放在心上的千般萬種憂慮,加之林羽內心深處對阿乙確實攜了一絲浮散不去的戒備。
她進入耳室前將二人手腕用絲帶綁連,囑咐有情況要馬上發聲,如今走出來後,她背靠耳室,只聽到阿乙拆解零件、傾倒冷油的熱火朝天之聲,其實分不清旁的地方哪裡還有聲音。
“熄火!去關,關門,讓他別,別出來。”
文周易眼睛死死盯著道路盡頭,林羽聽清這幾句語氣凌厲的斷續之音,看他眼神有異當下便醒悟,撩起裙襬往回奔。
待她將門恢復如初,又貼牆一路循著原路在黑暗中摸索時,就聽得這男人在不遠處折騰出窸窣響動。
然後她聽到一陣腳步聲裹挾著細微的風動自大路中央快速靠近,再聽到一聲咳嗽。
等眼中見到光明,形勢主動權就這樣掌握到了別人手裡。
“影響到我計劃的人都該死。”
姜文竹露出狡黠又惡毒的笑容,眼中卻全無笑意,好整無暇地將錐尖在男人瘦弱的頸項上來回划動,“大娘子打量來蒙我是嗎?他若與此事無關,為何事事都有他,哪裡都有他?”
文周易:謝謝,我並不想
林羽:“”
雖是十萬火急生死關頭,但林羽都難為情地聽不下去了,當即忍不住反駁道,“他不過是你誘騙阿乙做幫兇的導火索,你令他吃盡苦頭在先,如今強為人質在後,若辯個是非你真肯放人,我便要說道說道。”
誰要和你說道!
姜文竹氣急敗壞地收緊臂力,文周易被勒得嘴裡不自覺地溢位破碎的悶哼。
林羽十指掐緊掌心,看他表情逐步加深痛苦,自己面容越是冷凝。
姜文竹身邊沒有何嘉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