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影影綽綽,不是一個人。
是,一群人影。
林羽瞬時汗毛直豎,竟第一時間揉揉眼睛,以為自己被燭火閃花了眼。
文周易急中反而機敏倍增,推開林羽用一半力氣,健步去推門又用一半力氣,待林羽手中長臂空空反應過來,門已從裡往外推送著恢復了原狀。
文周易獨身進了耳室。
林羽:“”
她登時感覺自己眼角發潮,此時分不清是被氣的還是激動的。
阿乙渾然錯過這幅場景,四下張望幾秒,口氣也有些慌,他們立定的位置離出發點已遙遠,文周易沒理由折身返回,但人卻真是大變活人不見了。
“大娘子——”
林羽扶額茫然望著牆壁,冷冷道,“別吵!快去推推這面牆,裡面有耳室,他方才獨自闖進去了。”
阿乙微張嘴巴面容驚恐,與林羽迅速交換位置面壁站定,林羽不甘落後,全身緊貼在壁上側耳聽動靜。
林羽:“”
該死!什麼都聽不到。
少年摩拳擦掌積聚著全身的勁。
憋氣,撞——
咳咳!他快散了架,牆倒紋絲不動。
阿乙探臂在牆上掄圓轉了一週。
沒有機關,再試試吧。
林羽保持著扶額的姿勢,面容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口裡催促道,“只管快些撞,不要去探機關。”
那人方才也就是胡亂錘了一把,這鐵壁四面光滑,肉眼都瞧得見沒有機關。
阿乙趕緊應聲,歪頭想了想,退後一直站到道路另一側,準備來個衝刺。
林羽舉著兩個火摺子冷眼旁觀。
阿乙心底有些發怵。他能感到約莫先生在時,大娘子的神色才好看些,就連對待自己也不自禁顯得溫和些。
他全速助跑,速度甚至帶起火摺子一陣劇烈晃動,沉悶安靜的氛圍裡,火影扇動時發出短暫的噗聲,林羽眯眼護著火源,容色不改冷肅。
兩米,一米,眼見就要對撞上去——
驀然,牆壁從光禿禿的表面生生側開一條縫,那縫隙順時針呈扇形開啟豁口,且逐步擴大現出裡頭影影綽綽的景物。
阿乙眼前一黑,只覺自己這回力氣運用得登峰造極,難怪不費吹灰便獲得了這次對撞的勝利。
他哎呦叫了一聲,倒趴在一個軟噗噗的墊子上頭。
林羽在後頭看得真切,腦中原本就焦灼緊張的弦,隨著阿乙正美滋滋回味的勝利行動當時就崩斷成了兩截。
她入了耳室,頂著前方黑壓壓一片靜寂默然連聲息都沒有的人影,手腳並用將阿乙弄翻到一旁,趕緊去看那個無辜可憐的“肉墊”。
文氏“肉墊”橫躺在地,正處於深度五迷三道中,他只覺胸腔差點沒被撞了個對穿,刻入骨髓的劇痛之下全身近乎麻木,一口氣憋在肺脈進出不得。
林羽跪在地上湊近看時,臉都不禁刷地一白。這情況,她竟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這人微垂眼簾,薄唇不斷溢位“嗬嗬”的氣促之音,每次呼吸彷彿只進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胸腔竟然看不見明顯的起伏。
林羽清冷的聲音微微顫抖,“文周易,我該怎麼幫你?”
這聲音清靈驚惶,彷彿一束光穿透幽深潭水,讓這男人從形如溺水般的無助中找到浮木,他雙耳震鳴得厲害,勉強辨得身旁不斷重複的低呼是林羽發出,於是頭不自禁朝那聲音偏去。
林羽見他有反應,頓時驚喜,但他思識恍惚,被她五指交握著,卻毫無力氣求助,只能虛虛搭在自己纖細的指節。
阿乙看清地上那人頓悟自己闖了禍,原本急得差點沒掉淚,但見林羽也慌得沒主見,只能喉嚨滾了滾,強行穩住心神。
他觀察著文周易的臉色,又仗著素日在客棧與他交集多些,小聲怯怯道,“大娘子,先生一口氣堵在肺脈,要讓他吐出來。”
林羽恨恨地咬牙道,“你莫管,先去打量周邊,莫屆時我們三人都在這陰溝翻船。”
阿乙早已打量清楚,那影影綽綽的人影像是木頭人或者紙紮人,只是按照真人比例製作,立在地上遠遠瞧著像真人,大約本來就是唬人用,這會門開了半晌,那群木頭人還沒動靜,應暫時不用擔心。
他將心思放在文周易身上,一臉認真道,“大娘子,你看先生面色,他這樣憋著極是難受,要想辦法讓他自己有力氣呼氣。”
林羽煩躁不已,低聲怒道,“你說說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