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
“濟陽城啊,真是奇妙之地。當年末帝帶著全族在這裡留下了最後的痕跡,沒有人知道他到底遺落了什麼。”
“很多事都變化得極不自然。大概死人臨死前格外看得清晰,我如今想來,那群蠢貨如何鬥得過薛紋凜?哈哈,這作古之人至死,都想著要保護這方並不珍惜他之王土,真是可嘆可笑。”
“我徹底想明白。尊駕從他作古後便出現在濟陽城裡。而後又過不久莊清舟便接任刺史。哼哼,莫忘了我曾經也是武官,我怎會不知他身邊誰是豺狼誰是猛虎?”
,!
曲智瑜吸著氣笑嘆,“所有人都認為莊清舟是謫貶至濟陽城,而明面上薛紋凜的勢力的確不斷被削弱。金琅衛改換統領、薛王府一朝蕭條,幾乎沒有可抗大任之人。”
“凡是從前的虎翼皆被雪藏,凡是敵對不約而同晉升。所有的跡象都在表面,皇帝正在剪除攝政王一黨,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以雷霆決絕的態度在打壓攝政王一黨——”
“大本營改換統帥,統領何嘉淦早年就不服他。哪怕太后與皇帝最終撕破臉面,都終究未幫攝政王換得一絲最後的體面——她終究不過一介女人,且是一個利益至上的女人,兒子與柱國之間選,自然高下立見。”
薛紋凜兩耳嗡嗡作響,這些舊事偏偏清晰入耳
曲智瑜未降之前是身經百戰的大嵊高階將領,口腹蜜劍陰險狡詐,只是時移世易,新人未必知悉舊人,連同顧梓恆也未必和曲智瑜在戰場真刀真槍幹過,若用官場那套小覷此人才是輕敵。
他很擔心顧梓恆會影響心境失去自持。
嘶
他恍惚著感覺臂上吃痛,留下鮮少一絲神志想起自己用什麼姿勢在觀察場中局勢。
身後的女人彷彿在用著蠻力,一度令薛紋凜懷疑到底是病發太過嬌氣還是女人在危急時刻真能發揮無窮的潛力。
苦惱於這勁頭沒用到正道,薛紋凜無奈地嘗試掙了掙,卻很挫敗。
“你冷?”頭頂徒然響起的聲音柔軟得在林羽身上近乎聞所未聞。
薛紋凜不自禁配合地打了個寒戰。
他並非冷,只是心脈太衰弱而氣血匱乏,又因胸口憋悶喘息得急促,幾乎吸不上氣。
薛紋凜偏頭無意識蹭了蹭林羽的披風,聽到這不合時宜的關心越發蒼白無力。
此刻哪是關心冷不冷的時候?
薛紋凜簡直連搖頭力氣都不捨得用,兀自承受著病痛侵襲。迷迷瞪瞪了一會,身上覺得一沉,才勉力睜開眼,瞥見肩頭搭過來披風的一角,想到林羽打算用披風將自己團圍,男人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是不是,薛小王爺?”
鮮血流成一行遮住曲智瑜的視線,自男人灰敗的面上不斷順下,遮住他填滿癲狂色彩的瞳孔,他像判定自己死刑般念出這個名字,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顧梓恆側目凝望,隱約得見薛紋凜被披風攏住面容,是那樣荏弱衰敗,冷汗從消瘦柔白的頸項沁進鎖骨,那女人的動作稱得上小心翼翼。
顧梓恆緩緩站起,將人皮面具揭開,自身後不緊不慢掏出摺扇,“難怪你今天必須得死。”
曲智瑜已不關心自己死期,反而因揭開天大的秘密感到無比愉悅,欣賞著兩個女人的表現,一個直接從門口軟身滑倒,一個滿目震驚。
“薛紋凜成名久矣,膝下無子,他當年在戰場收的義子是一對雙生,卻寶貝神秘得很,很少放入朝堂歷練。他攝政以後將二子改名入宗室,知道這件事的人——”曲智瑜嘴角勾起神秘的笑容,“在這世間知道此事的人不超過五個。”
顧梓恆撣撣身上的灰塵,修勻的手指把玩著摺扇,冷峻的眉眼橫成直線,眸底壓抑著殺機。他不得不有所忌憚,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其實對方亦然,無非便是想要從擾亂自己神思的間隙尋機逃走。
曲智瑜一定想活不想死,如果是同歸於盡,不會費盡心機在轉移自己視線上。
顧梓恆神態徒然變了,開口語氣也變了,他毫無顧忌地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壓。
“你是想告訴本王,大本營的內線便是知道這些秘密的人?”他換了稱呼,等於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薛紋凜耳鳴再盛也能聽到這鏗鏘有力的說辭,當即心跳加速,一陣針尖似地刺痛從頭頂貫穿全身,疼得他輕輕哼聲,頸項再次無力地在林羽胸前歪倒。
扶在臂上的手將自己不斷昏沉下墮的身體託得很穩,甚至聽到那幾聲無助的痛哼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