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您不是最懂殺人誅心麼?(1 / 2)

金絲楠木棺槨擺在參琅神殿中央,清菸絲縷不絕,自岑寂裡嫋嫋升空消散。

灰白喪服樣宮裝女子面容枯槁,嘴裡喃喃自語似詰問,“為什麼只有衣冠冢,為什麼連遺體也不能留下?”

英挺俊朗的天子神態頹唐地守護在側,眉眼寫滿挫敗,唇上微微起皮,嘴巴無數次翕動開合,已是重複解釋了一遍又一遍。

“師傅中毒太深,屍身已毀,劇毒之物叫朕如何能迎進神殿?”

女人眼底的潮紅被重新著色並迅速濃烈沁潤,未施粉黛的素顏蒼白如雪。

她眼神執拗地問詢著帝王,時而視線轉到蒲團下跪著的青年,那青年黃銅面具鱗甲著身,筆直正對神位端正跪著,聽二人對話徑自沉默不語。

女人纖瘦的臂膀輕輕抬向天子,微垂首怒視著面具青年,語氣咄咄,“你就任憑他辱你義父?眼睜睜瞧著他屍骨無存?”

天子面上浮現幾縷窘迫和脆弱,蒼白無力地低聲喚了聲母后。

“您別這樣。”

青年藏在面具後的眼睛氤氳淡淡水汽,幾乎看不清神位上的字,目力範圍淺霧濛濛。

聽這母子倆的對話,他胸中頓時激起一陣悲涼,喉嚨滾了滾,最後發出清晰輕聲的諷笑。

“二位至尊無需過於悲毀,左右這塵世並無太多值得貪戀,義父只當是解脫,也沒什麼不好。縱然觴情也是我等至親,旁人略表心意足矣。”

天子聞言更是盡顯倉皇,眼神莫不擔心地瞥向女子,見她果然被刺激得大受打擊,皺眉軟聲地勸,“薛北殷你朝朕撒氣便是了,多少顧及些吧。”

青年目不斜視繼續凝望著神位,約莫仗著殿中不敢隨意進外人,驀地眸光朝女人一指,語氣晦暗陰沉地反問,“顧及什麼?”

“學義父顧及這顧及那,心底慈軟又愛獨自逞強自苦。他這渾身缺點若讓本王學個十足,怕也遲早英年早殤。如今北瀾安定不易,臣不日就要遠行,還求陛下心疼心疼臣下。”

天子愁苦地守著狀態堪憂的女人,對他這副生嚼不爛的樣子又無奈又是生氣,不覺紅臉,“給朕走給朕走!朕怕了你總可以吧。”

青年一萬個巴不得,長身直立轉背就要離開,幽冷的銅黃面具開出狹長的眼縫,狹窄視線裡的女人滿身惶然無措,分明還想朝自己說些什麼,最後卻咬著淺淡的下唇,充滿希冀地盯著他。

想說什麼?想辯解?還是痛悔?

還是繼續偽善地首鼠兩端?

哼,帝王家特產——惺惺作態。

難怪要說義父一枝獨秀,在這偌大宗族裡旁逸斜出得厲害。

青年心中哂笑,不明白那張看來虛妄的面容到底要表達什麼。

他腦海浮現義父最後幾句悵然叮嚀,忍了忍,輕嘆聲氣回身正視女人。

這會,他陡然心底一片平靜。“太后,義父沒有特別需要交代給您的話。”

此話一出,女人緊抿眼睛,臉色迅速褪白,這卻不是薛北殷解氣報復,明明白白在轉述那人實話。

他冷淡漠然,“出征前義父已對金琅衛做好妥善安排,這隻嫡系將誓死遵從始宗丹書遺詔,軍權決不旁落。若您覺得有必要,作為繼承人,本王可以生生世世、永生永世,子孫後代永不入千珏城,只要我與極陽銘文分離,您儘可在王座高枕無憂。”

“至於其他身外事——”,他看著女人搖搖欲墜的身姿,心底逐漸滋生著快意,“榮毀皆由您意,若薛王府能得保全,府中畢竟留著伺候過他的舊人,能得一世安虞便可。”

女人在攙扶下勉強搖晃著往前跌了兩步,面上淚如雨下。

“我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他,更不曾想過置他於死地。北殷——”

真是清麗靈秀的嗓音,似鳥兒啼血哀鳴,但這其中,到底有多少真情實意?

青年終於摘下面具,卻並非感動於斯,眉容間似被言語裡巨大的痛苦所衝擊,所有情緒都忍耐到了極點,他陰鷙地看著面前的一對母子,口齒間表露的涼薄刻進了骨子裡。

“從未想過?原來您看事待物皆是頭腦空空一想,還是獨獨這般薄待義父?”

“義父為西京鞠躬盡瘁多年,可曾當眾喊過一聲疼痛?他出徵前當著大殿所有群臣言明身體抱恙時,您在想什麼?”

他滿臉譏諷,“在想攝政王必自恃甚高或者以自己奇貨可居故意威壓陛下,這是您從未?”

“他攝政這些年,言官口誅筆伐從未斷絕,可朝堂上哪個言官曾單單因彈劾他而遭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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