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別有目的,卻更期盼坦誠以對。”
“有些事既未發生,就無需因之困擾不堪。”
“前路漫漫,你我這樣的位置,總要尋得一人甘願榮辱一體。”
“郡主勢必在此地擇出並肩同行之人,你可給自己的心,留一分自己的慾念?”
“你的選擇,便是我的行動。”
一整夜,那人在自己面前說了好些話。
而她只得瞠目結舌,別說接上一句話,連腦袋瓜子都全然亂成一鍋粥。
超乎想象,超乎預料,超乎理解,太超綱了!
盼妤咬咬牙,差點被這招出其不意打個落花流水。
她出門前早已做好十足的心理建設,面對如狐狸般的狡猾之輩,就該防備他徐徐圖之、精通話術的本性,可誰料他劍走偏鋒,選擇直搗黃龍?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她滿心滿意預備在殺人滅口以及試探虛實這些事上籌劃圖謀,從未想對方能在其他處攻城掠地。
關於聯姻之事,就像她心底掬了一抹鏡花水月,看得見摸不著,心意明明自在,結局卻不由己,是以,她從未認真看待,不是不想,而是無力無奈所以無為。
於是她才越發驚呆了,畢竟第一次遇見,能如此直抒胸臆的姻親備選物件。
那番話轟炸完耳膜,又煽動起她心底的悸動。
像山崖吹來微風,看似能量微弱而不經意,卻又潛藏令人粉身碎骨的無限可能。
她的思識完全無法做出冷靜清醒的判斷,才愈加判斷不了對方脫口而出時,到底存了幾分真心。
盼妤只得隨心所欲,儘管腦海正亂轟轟得肆意,有些畫面偏偏恰如其分地閃回。
小花園裡,那張被炭火照亮的完美側臉,她此前聞所未聞;
茶肆中與她咫尺比鄰,他撲身而來時裹挾的幽蘭清香,只喚醒畫面就能刺激鼻尖;
國公府中,他盡顯病中荏弱之姿,舉手投足間仍掩不住運籌帷幄的威壓。
從外夷兇手到使臣供述,以他之聰穎也許早能串出一個影影綽綽的真相。
他明明遊刃有餘,卻寧可用一晚上時間,與自己敘說那些
盼妤捧著加速跳動的胸口出門,最終只得任憑血脈不斷僨張,又回到驛館。
她第一次,在祁州王面前談及自己的婚事。
“父皇可與始宗陛下達成君子協議?”
祁州王不明所以,看向女兒的眼神裡充滿不解。
盼妤滾了滾喉嚨,儘可能裝作平靜地道,“女兒從未打聽過自己的婚事,在此地呆了幾日,不知為何有感而發,這是女兒可以問的麼?”
祁州王呵呵一笑,“妤兒,你只需知道,父母之愛必為之計深遠,西京身居三國鼎立之首,父皇定給你擇一最佳兒郎。”
盼妤嘴角微微彎起弧度,不知聽到哪句話散淡出一抹淺笑,但低垂的眼簾之中卻全無笑意,她頓了數秒,“必定要能當皇帝的皇子麼?女兒不能自己選?”
祁州王面上笑意不改,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僵直一瞬,而後聲氣顯得更為溫和。
“你如今是祁州唯一公主,一舉一動可謂牽念祁州國本,萬事自當由為父打算。”
她想起宮中的母親,只在心中冷哼,此後再也無話。
她微微閉上眼,想起那隻狐狸最後說的那句,“你的選擇,就是我的行動。”
心底一汪沉寂清冷的冰湖,悄悄然泛起漣漪。
盼妤乖巧地說了句告退,離開廳堂前,與匆匆入內的侍從擦肩而過。
她微眯起眼,身體比大腦先作出決定,並未就此返回居室,而是立定在門口。
她直覺父皇也有秘密了。
因為那侍從向來只替父皇完成一些拿不上臺面的勾當,而被盼妤撞見過幾次。
“能開口麼?”
“至今神志不清,人算是廢了。”
“嗯,不能讓京兆尹再跳脫,尋個機會把人趕緊處理。”
“京兆尹戒備異常森嚴,根據約定,明日便要放人回來。”
“繼續蹲守,謹防那裡拿捏什麼把柄。如今她聲名最是重要,切勿節外生枝。”
“是,但郡主此行遇險也極為可疑,他蓄謀已久,暫還不知到底是何私怨。”
“朕尚覺可疑。她慣來有主意,是個不安分的,你好好盯。這幾日可有異動?”
“確有異動,但在陛下掌握之中,她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