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盼妤生出一絲愉悅,朝薛紋凜哂笑,“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薛紋凜不置可否,簡單哼了一聲。
盼妤蹙眉反而問,“你是如何說明彩英來處的?”
雲樂心底一暖,但又無奈苦笑,“尊駕可真操心對地方,只需我帶回名單,便是彩英表明立場的絕佳證明,再說我等微末之姿,主上又怎會在意她的來處?”
“怎地就來者不善了,萬一你會錯意?畢竟你與他多年未見。”彩英挑挑眉。
“兩隻眼睛一張嘴,我已經瞎到看不懂表情,感受不到氣場了麼?”
雲樂現下滿心無力和無奈,天可憐見,他的擔心都是認真的。
一共就四人,自家嬌妻是敵營大將,一個與主上似友非友,另一個與主上似敵非敵,這仨居然老神在在各自操心得不著邊,而自己這主上心腹卻可勁兒替他們擔心。
青年後槽牙咬著有點疼,角色分配得著實不太對。
“他遲遲不現身,自是等我們親自去會,的確不是一貫風格。”
薛紋凜說著,越過仨徑直走在前頭。
漸近內院甬道,兩排重甲禁衛軍個個飽含煞氣,旁若無人地沿著甬道端立兩側。
院中一張太師椅,軟靠在座位上的人一見薛紋凜出現,表演個鯉魚打挺就直起身。
想到上次見他倒掛金鉤聽牆角,眼前又這副不怎麼穩重端莊的姿態,薛紋凜不客氣地嘖嘴,眉心擰得緊緊的。
來人坐不端,行得正不正還有待觀察,名諱上司徒下揚歌,就是前陣導演王廷宮變的長齊輔國大司馬。
長齊王族雖複姓司馬,他卻只是五族以外宗族家略沾露水的路人,因為封不了王,於是不能像薛紋凜一般當個威風的“攝政王”,但倆人乾的事卻是一般無二。
司徒揚歌:吃飯理政打皇帝。
薛紋凜:與太后冷戰理政打皇帝。
司徒揚歌曾私下單方面將薛紋凜歸結為難兄難弟,至今沒得到薛紋凜的認可。
司徒揚歌,“他沒說不就是答應!”
薛紋凜眾多追隨者,“他沒回應就是拒絕!”
這種拉扯和爭論綿綿不休,以至於雙方朝堂都不敢輕易定論二者關係。
薛紋凜背後隱約站著大司馬這員趕不走的助力,而長齊雖邊塞疆域遼闊,但諸多外夷似乎也忌憚著大司馬這位“疑似摯友”。
所以說,雲樂對自家主上來意有異表現驚詫,是十分正常的。
“聽說我手下居然旁逸斜出了一顆老鼠屎,不好意思,御下不善純屬意外。”
司徒揚歌英挺俊美,有個一笑就顯得陽光討喜的面相,此時正一身修體廣袖綢袍,比之在客棧鬼祟時的勁裝更顯溫潤儒雅,與背後磅礴的肅殺之氣頓時形成鮮明對比。
他搖擺廣袖朝薛紋凜闊步走了來,眼底洩露著真切的欣喜,瞳孔倒映出薛紋凜秀致蒼冷的熟悉面容,在兩排石燈幢的照亮下,彷彿馬上就要展現久別重逢的感人畫面。
薛紋凜涼薄地啟口,“站住。”
司徒揚歌表情無辜地停在原地,“我聽我家那隻小云雀說你受了傷,便將行宮太醫盡數帶了來,既有擅長調理身體,亦有治兵器外傷拿手的,一應俱全。”
“今日是我親自率兵前來,這些禁衛軍都是為了當初宮變重新訓練出來的人——”他揚手往後一擺,神秘一笑,“放心,都不認識你。”
“我的傷無礙,再說能換得一張三境潛伏者名單也算值得。”薛紋凜淡淡地拒絕。
司徒揚歌聽罷一怔,嘴角弧度未收,眼中卻莫名減了笑意。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忽而啼笑皆非,笑意繼續冷淡,“看來你已猜到我今日來的目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薛紋凜平靜如故,“她這兩年與我經歷相同,早不染朝堂。”
司徒揚歌終於看到新的面孔,於是冷笑,“和好了?這麼快替她說話?”
薛紋凜眉容淡漠,連一根睫羽都冷凝未變,“沒有的事。”
司徒揚歌哼聲,“以她當年諸多行跡,你下輩子都難找原諒的理由。”
他眸中徒然開始積蓄陰戾,“但你方才明明在向我邀功,企圖成全我一張用性命換來的名單,難道不是為了交換放她離開?”
雲樂看清司徒揚歌眸中的冷光,無言地朝他行禮,並帶著彩英默默站到一旁。
他們剛好聽清司徒揚歌那句放誰離開,兩人相互對視,均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