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貝文收回思緒,餘光發現仰躺著的一具屍體面部並未乾枯,頭盔和麵罩甩在一邊,面部面板烏黑的徹底,那應該是他本來的膚色。
他們是被僱傭的難民?
貝文無心再看,重塑表情後,單臂從英格博特的腋下箍住她,衝向近在眼前的電梯。
進入電梯之前,他回身對著通道屋頂兩端的管道連開數槍,不止毀掉了全部監控,似乎還打漏了一些管道,隱約有滋滋的聲音。
大力貝文氣喘吁吁的把英格博特的食指按在電梯指紋識別鍵的剎那,電梯門開啟。
沒有值得高興的必要,電梯內外本身就是兩套控制系統,貝文暗示自己沉住氣,想到主樓虹膜識別的門禁,他沒有體恤一臉鼻涕且昏迷的英格博特,一把將她也拖拽進了電梯,放置一邊備用。
貝文改成肩扛哈桑,方便一會行動。
他深呼吸後,緊握槍托,迅速抬槍扣動扳機,一舉打掉攝像頭後,又沒有停頓的拉著英格博特的手指按下E層。
他心跳加快的看著電梯門順滑的關閉,緊提快的無處安放的心臟,等待著。
電梯沒有動,並沒有上升,漸漸心跳無力的落回原處。
失望中的雙手似乎受氣氛感染,也試圖隨著心臟一併下垂,他唯有增強意志,較勁的抬起來,並舉槍做防禦狀,同時讓大腦開始高速運動。
貝文想:海因茨的人已經透過監控看到“大殺器”哈桑昏迷不醒,而且電梯裡沒有他們的“私產”,會不會認為他窮途末路,並且不顧及英格博特的安危直接炸掉電梯?
答案非常明朗:他們會。
他又想:電梯有訊號了嗎?塞巴斯蒂安還在這裡,雲李朵朵不會丟下他,那麼也會來救自己吧?可是她用什麼方法施救呢?還讓那個豐滿的女人?
胡思亂想之間,耳邊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貝文立刻聽到了那個小女人悅耳的聲音。
雲李朵朵盯著筆記本的分屏顯示,哈桑的攝像頭一直對著卡其色布料晃動,那顏色是貝文的褲子吧?這是什麼姿勢?
貝文的攝像頭一會兒對著電梯轉動,一會兒還能掃到地上的英格博特,看來這是正常視角,也就是說哈桑昏迷不醒。
雲李朵朵一顆心沉到谷底,她喃喃道:“哈桑沉睡了!”
貝文忽然聽到耳機裡有聲音,他激動的伸手拽過衣領上的裝置到嘴邊,急切的問:“能聽的見我說話嗎?”
雲李朵朵聽到了,於是趕緊問:“哈桑怎麼了?”
貝文回答:“應該只是昏迷了,我能聽見他的呼吸聲,我沒有問題。孩子和……,和芒月你見到了嗎?”他不忍心使用屍體兩個字,對於親人,這兩個字太殘酷。
雲李朵朵眼露欣喜,暗歎資訊量蠻大的呀!“芒月找到了?孩子是誰?”
似乎沒有關心他的安危。
貝文冷靜了一些,思考了一下,得出了和哈桑一樣的結論:“小芒月啊!”
貝文的意思是俄麗婭已經接走了芒月再加一個小芒月?那麼,俄麗婭現在躲在哪?
十分鐘前園藝公司門口幾輛車突然疾馳而來,雲李朵朵預料到裡面的兩人將會更加危險,同時意識到俄麗婭進去的機會來了。
只要有人進出,俄麗婭都可以見縫插針,瞬移進去。
雲李朵朵僅僅回頭看了一眼俄麗婭,她便心領神會的馬上下了車。
阿木爾透過車玻璃有幸見到俄麗婭啟動前的樣子:昏黃路燈下平靜站著的女人忽然一閃,遁地不見。隨著她的消失,園林公司的電動鐵門也徐徐關閉。
雲李朵朵本想再叮囑一遍哈桑安危的重要性,結果女孩下車加消失盡在不言中,似乎一如既往的要讓雲李朵朵知道她的心有靈犀。
十分鐘過去了,雖然人還沒出來,但云李朵朵並不擔心,她知道俄麗婭一定躲在一個地方,在等一個門禁開啟的機會。
想到園內還有哈桑,雲李朵朵腆著臉問:“你能帶哈桑堅持一下嗎?我還沒見到他們三個出來。”她對貝文渴望被關心,有所察覺,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關懷,虛偽的酸話,雲李朵朵這些年不太擅長。
“我自己可以出去,只是帶著塞巴斯蒂安需要多點時間。”貝文沉聲回答,聲音如同出發前那般散漫,但透著自信與沉穩。
貝文說完話後鬆開了衣領,時間緊迫,不是閒談的時候,儘管說了大話,他並不一定能出去。再說他也沒那麼脆弱,現在的境況和他預想的差不多,剛才渴望被關心,還真是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