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糖水?滾燙的。”兵卒詢問的聲音讓趙鯉詔回神,他下意識問道:“什麼糖水?”
兵卒:“我們總兵大人叫提前煮好的生薑紅糖水,天兒冷,叫你們這些在後面等著的舉子們暖暖身子。”
說著伸手一指:“那邊轉彎有臨時搭建的廁所,可以放心喝。”
趙鯉詔一點都不冷,只是抖,但他還是點頭:“要點。”
一會兒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從考籃裡拿出來一隻碗,看著兵卒給他要過來一勺冒著熱氣的糖水,才有點真實感。
見他都要了這個水,周圍的人紛紛表示自己也要。
十五爺寶貝勒巡考官的好意,就算不需要也必須接受啊。
趙鯉詔正在喝水時,方書海腳步急促地走過來,趙鯉詔後退一步,不想跟這種蠢貨再有什麼交流。
方書海:“趙兄,得罪了寶貝勒,我們該怎麼辦?”
其實現在還是很難把尹祝的臉跟如今皇上最寵的兒子,寶貝勒聯絡在一起。
趙鯉詔冷笑道:“你想怎麼辦?報復回去?”
方書海搓手:“趙兄,我真沒想到啊,”跟尹祝認識這麼多年,只知他是個無父無母的有點祖產的笨慫玩意,“誰知道他竟然是---,我們今科還能考嗎?”
趙鯉詔不願意搭理,卻又擔心這傢伙再惹出事牽連到他,說道:“主考官都沒說不讓我們考,你老實點就是了。”
“方書海(),恏???鶥鶥葶?敧?≈ap;rdo;????彬奭??祲??�し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見他猶猶豫豫的,冷笑,“別想著去巡考身邊湊了,雖然你得罪了他老人家,但是你連去他身邊道歉的資格都沒有。”
“當初你在府學大門,就已經狠狠得罪了寶貝勒,有人找你的麻煩嗎?沒有,所以你今天最好是老老實實的,若是再給我們江浙士子臉上抹黑,別管我們不客氣。”趙鯉詔的好友對方書海尤其不滿,說話一點也不客氣。
一人一句話,差點沒把方書海淹下去,一條猶如實質的鴻溝,在他眼前劃開。
正在這時,上唇蓄著一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找到趙鯉詔,皺眉問道:“聽說你惹事了,跟一個不知所謂的考生欺負了今科巡考官?”
趙鯉詔見到主心骨,心裡委屈極了,“大哥,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對,我們沒欺負巡考官寶貝勒。我沒想到,寶貝勒竟然就是那個一直考不上---大哥,現在該怎麼辦?”
趙熊詔剜了這個弟弟一眼,“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你接下來給我老老實實的就可以了,別再往巡考官面前湊。”
趙鯉詔點頭,這點還是很知道的。
趙熊詔又說:“本來你今年參加會試,也只是為了試試水,考上的機率本來就不大,考完直接回老家吧。”
趙鯉詔低聲祈求:“大哥。”
趙熊詔:“不必再說。”
聽見一耳朵他們兄弟低聲說話的方書海,一陣絕望。
接下來看著天上的太陽,以及前面一點點移動的人頭,他覺得這段時間特別難熬。
不僅是他,趙鯉詔顧銘華也都覺得十分難熬,顧銘華後背已經拓溼了一層,恨不得雙腳生根埋在原地徹底不動。
終於,前面的人一個個經過檢查,提著考籃進入貢院大門,再走過敞開的大門裡那條甬道,進入後面的龍門。
在他們既想要快點透過眼前這一關,又恨不得永遠不用他們上前的時候,貢院內走出來一個人,一身藏藍色官服珊瑚頂子胸前錦雞補服的中年官員,徑直來到坐在一張桌子上的那人旁邊。
那是副考官張廷樞。
他不知說了些什麼,沒過多大會兒,那尹祝,不對那寶貝勒站起來,踱步過來。
再次親眼看見二品官跑到這人面前俯身低頭說話,方書海只覺得腿肚子轉筋,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寶貝勒巡考官饒命啊,學生以前絕對不是故意欺負您的。”
現場一片寂靜,此時他們已經走到很前面了,大概再過兩個人就到他們進行“安檢”的程度,一人跳出隊伍哭喊饒命,上百號人一同見證。
欺負過這位巡考官寶貝勒的人啊!
考生們心裡吶喊,這位竟然也有人敢欺負。
張廷樞回去的腳步一頓,十五爺又欺負人去了?不行不行,得讓李相出來喊人。
謝無量聽見聲音扭頭過來,看見方書海,皺眉:“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