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著桌面:“還以為你要多歇一會兒,我本來打算
() 加完班喊你。”
“生物鐘差不多修正過來了。”江知羽回答。
他略微停頓半秒,再道:“你今天走得很早,是不是去醫院了啊?”
饒是他儘量旁敲側擊,戚述也立即反應過來。
戚述解釋:“對,今天爺爺的狀態不好,該去的差不多到齊了,他們都等在走廊上,盼著能進去探視,不過我趕著開會,沒有待多久。”
這麼說著,他嗤了聲:“不去的話八百個姓戚的輪流催,順路露個臉吧,正好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江知羽拍了拍戚述的胳膊,思忖:“這次很嚴重?”
“醫生說大限在這幾天吧,能扛到今年已經是他底子很好,砸藥砸裝置勉強熬得住。”戚述淡淡地說。
他沒展現出什麼情緒,悲傷惋惜亦或是輕蔑,在他的臉上難以捕捉。
聽他這麼說著,江知羽坐在旁邊眨眨眼,再被撫過頭頂,這個動作終於流露出了幾許依賴。
江知羽沒有閃躲,也沒有開口戳破,任由戚述悄悄地藉此尋求安慰。
他想到臍帶血,想到戚述說起哥哥和爺爺隔代親,話語裡含糊地跳過了自己。
還想到那場強弱分明的離婚官司,聶茹熙在渾水裡被逼得近乎剝去一層皮,而戚述主動站出來跟著她離開……
這些事情每一件都足夠絆住步伐,戚述卻全以輕描淡寫的語氣揭過。
這種姿態內斂、強大、成熟,非常能給人安全感,江知羽一度沉浸,此刻卻有別樣的滋味。
他難得覺得言語稚嫩,於是僵了一小會兒,生疏地用腦袋蹭了蹭戚述的掌心,以此作為自己的回應。
“沒事,絨絨你怎麼像小貓呢?”戚述彎起眼睫,撓了撓江知羽的下巴。
江知羽這下側過臉:“我不喜歡聽你說這個詞語,你不是銅牆鐵壁,可以脆弱和猶豫。”
戚述認真說:“但我什麼感覺也沒有,爺爺病成這樣,我偶爾會想,小時候明明很想得到他的欣賞,希望他可以分出一些注意力,像表揚戚諾那樣也誇我幾句。”
江知羽怔了怔:“你現在得到了他的肯定。”
“我卻不是小孩了,他到底揣著什麼態度,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戚述言簡意賅。
他大概一直用這些話反覆引導自己,到如今的確堅定地擺脫了過去,沒有活在不甘之中
可生死是人生大事,內心真的毫無波瀾麼?
江知羽望著他,說:“好,我明白,你無論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同意。”
戚家到了這一步,近期必然會清算以及分割財產,江知羽對這些並非全然懵懂。
不管戚述究竟怎麼打算,他知道對方最終會與自己商量意見。
在戚述措辭之前,江知羽直接給了答案,這是一種跟隨,也是一種支撐。
戚述聞言與他額頭相抵:“我和遺產律師簡單接觸過,他覺得規劃得有一點過激,讓我再考慮兩天。”
江知羽說:“他絕對沒見過你上班是什麼樣子,打回一份檔案還要批註,叮囑人家夢遊夠了再來。”
戚述說:“蔣董最近留在國內盯業務,他和我說太兇的人不會有老婆,所以我變得很本分。”
他能和“本分”掛鉤就有鬼了,江知羽不禁感到納悶。
“真的假的,你夠聽話麼?那你少把我往你身上扯。”他挑刺。
為了表達自己的警告,江知羽攥起座椅扶手掛著的領帶,將其順手捋順了,很輕地往戚述的側頸拍了拍。
戚述沒有任何畏怯,扯起了嘴角:“我掂掂你養得重一點了沒有。”
這句還算正常,下一句逐漸離譜:“嘖,昨天餵了你那麼多,全都在安全套裡,寶貝,你的肚子還是太不能吃了。”
江知羽伸出兩隻手指,抵在戚述的心口,暗落落地把人往外邊推,聞言差點搡他一把。
“請您往後退。”江知羽想要與他拉開距離,板正地用上敬語,“戚首席,我想去睡覺,有勞您抬抬胳膊。”
他靠在牆邊,被戚述的臂彎一攔,就堵在了死角。
說得太禮貌沒點威懾力,戚述聽到他用辦公的音調講話,還讓他穿上正裝再來一遍。
江知羽完全不配合,前陣子兩人又是在瑞士異地,又是在法國分居,好不容易到家,他已經百般縱容。
太慣自己的男人沒有好下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