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她就要起身過去。
陸守儼抿唇,看著初挽,看著這個面頰上瞬間染了薄紅的初挽
() 。
她剛才有多茫然無措,她現在就有多麼明豔銳利。
老太爺就是她的逆鱗。
陸守儼就那麼沉默地看著這個初挽。
初挽在他的目光中,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她下意識盲目地維護著太爺爺,否定了陸守儼。
她頓住動作,望著他道:“對不起,但是太爺爺年紀大了,他沒有多久活頭了,我不想讓他有任何不高興了。”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她所有的血肉,換太爺爺多活幾年。
她低聲道:“可能在我這裡,沒有對錯,只有太爺爺,我就是這麼盲目。”
他自然也不是那個特例。
陸守儼低頭看著這樣的她,半晌後,伸出手指來,輕輕勾起她的手指。
初挽抬頭看向他。
陸守儼道:“挽挽,小時候我們曾經拉勾,我答應過挽挽,永遠不會生挽挽的氣,哪怕挽挽忘記了,我也不會忘。”
初挽微怔,之後,心便痠軟得一塌糊塗。
陸守儼又道:“挽挽,不是我要質疑老太爺,是他開始質疑他自己了。”
初挽不懂。
陸守儼改勾為握,就那麼輕握住她的手,之後低聲道:“他希望我們儘早完婚,你什麼都不需要做了。”
初挽困惑地看著他。
她當然知道,說服老太爺有多難,她也知道老太爺根深蒂固的偏見,她明白老太爺一旦做下決定,便是絕不會更改。
陸守儼將她沾染了泥土的手包在自己手心:“你是老太爺最親的人,所以你無論走了多遠,都無法掙脫他的束縛,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想,你一直都在無限壓制自己來縱容他。”
初挽定定地看著他。
陸守儼:“而我不一樣,我從來都不覺得他一定是對的,並且一直想和他抗爭,一直想說服他。”
他拉她起來:“打起精神來,和我一起進去見他,他有話要和你說。”
初挽默了一會,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太爺爺退讓了。
不過她還是不懂:“所以你怎麼說服我太爺爺的?”
陸守儼:“用我的心。”
她疑惑地看著他:“什麼意思,你真把心剖出來了嗎?”
陸守儼默了默,笑了:“對,我現在已經沒有心了,你還要不要嫁,考慮下?”
初挽看著他墨眸中的笑意,恍惚只覺自己的心撲稜一聲,徹底綻放開來。
她微抿唇,看向遠處鬱鬱蔥蔥的山,眸間便被染上了勃勃生機:“別逗我了。”
陸守儼收斂了笑,低聲道:“挽挽,跟我進去吧。”
進院子的時候,陸守儼就那麼握著初挽的手。
初挽掙脫了。
陸守儼看她一眼,也就隨她了。
初老太爺正坐在屋內老靠椅上,就那麼半仰著臉,看著窗外,窗外彷彿有飛鳥滑過藍色的天。
初挽走過去,蹲在了他腿旁,低聲喚道:“太爺爺。”
初老太爺聽到初挽的聲音,這才緩慢地收回目光。
初挽看著老太爺略顯呆滯的眼神,心便痛了起來。
她小心地喚道:“太爺爺,你生挽挽的氣了嗎?”
初老太爺搖頭,嘆了聲:“沒有,太爺爺沒有生挽挽的氣。”
說著,他看了眼陸守儼:“守儼,你出去吧,我和挽挽說幾句話。”
陸守儼恭敬地道:“好。”
當下陸守儼退出去,便細心地關上了門。
門關上,屋子裡一下子暗了下來,只有窗格里透進來的縷縷光線,把房間中的微塵映得纖毫畢現。
初挽跪坐在初老太爺旁,低著頭。
初老太爺:“挽挽,最近看著倒是養得好一些了,水靈了,越來越像你姑奶奶了。”
初老太爺這一說,初挽眼中便溼潤了。
初老太爺輕嘆了聲:“如果不是那些事,我一定為她備下十里紅妝,讓她風光大嫁,一定會栽培你二爺爺,讓他多長出息,將來為自己妹妹撐腰,一輩子腰桿挺得直,不用受婆家氣。”
初挽眼淚落下來。
初老太爺:“可惜,你姑奶奶沒那福氣。”
他低首,飽經滄桑的眸子看著初挽:“好在,挽挽是有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