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在碼頭停留了一夜,第二日晌午後才重新啟程,今日後就進入了水路的下半程。
下半程靠近揚州一帶,水路寬闊,來往船隻也多。
大多都是經商的商人。
為了不引起這些船隻的注意,沈淮之對外也宣稱是走商的商人。
寬闊的水面上,許多大船都是並排行進的,沈淮之在屋子裡暈船厲害,到船頭透透氣,也就站在那一炷香的功夫,便引起了其他船上人的注意。
比沈家小的船隻,大的船隻,陸陸續續都有人專門出來一睹沈淮之的風姿。
站了一會兒,沈淮之才覺得身體好些。
“你是哪家的?做什麼生意?以前怎麼沒在這條道上見過你?”
有個膽子大的女子揚著嗓子問道,沈淮之朝著這個聲音看去,正是隔壁船的人,女子雖說在行商的隊伍,但穿著依舊是閨閣女子那般。
蘇傾城原本在屋內與姐妹們聊天,聽船上的婢女來來往往,說這條運河來了新面孔。
他蘇家世代經商,她也經常在水路上晃盪,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好看的公子。
看周圍船上的女子紛紛側目,又不敢上前搭話的模樣,她便要先一步開口。
沈淮之睇她一眼,也沒回答,轉身就進了屋子。
蘇傾城當場愣在原地!
周圍船上的人也是隱隱作笑,都是一條路上的,互相也都熟悉,蘇傾城家大業大,基本上走這條路的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還是第一次有人讓蘇傾城吃癟。
蘇傾城自然臉色僵住,語氣不滿,“傲什麼?真以為自己長了張小白臉,就能在萬麗河道橫著走了?”
“我偏要要他知道,這條河上,誰才是做主的!”
沈淮之也並非不待見蘇傾城,只是這個時辰,是昭昭喝安胎藥的時候。
他又不是真的來經商的,與這些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至此,蘇傾城就十分注意沈家的船。
還專門派人盯著,這船的動靜。
昭昭用過午膳後想要出去曬曬太陽吹吹風,白嚴早早備好軟墊、矮几,几上生了爐子煮著甜粥。
春桃也帶著披風,船上風大,她一點也不敢馬虎。
於是,蘇傾城就看到,沈淮之的船上,走出來一個嬌滴滴的女子。
雖然她戴著面紗,可是通身的矜貴之氣,只一眼就能感受到。
哪怕她頭上只簪上了恰到好處的珠花,清冷如枝上玉蘭,叫她們遙不可攀。
“難不成那是哪位公子的妻子?這通身的氣派,難怪連我們蘇家大小姐也看不上!”
“瞧這身姿,定也是個美人兒吧!”
“這可不一定,大白日就以紗遮面,若是個美人,何須如此?怕是面上有疾也不一定!”
周圍船上的人,議論紛紛。
唯獨蘇傾城盯著沈昭昭一言不發,猜測著沈昭昭的身份。
……
昭昭今日剛出來,就發現了不同尋常,春桃本來問她要不要回屋子,昭昭道,“在屋裡都快憋壞了,無妨,透氣片刻再回吧。”
甜粥用了半碗,昭昭擺了一盤棋,與春桃說笑著下棋,忽的船上碰的一聲,一個桔子滾落到昭昭的腳邊。
她順著扔桔子的人看去,是蘇傾城,她撩起袖子,叉腰笑道,“姑娘,你是新面孔吧?怎的戴著面紗,嚐嚐這祁西的桔子,個大汁甜!”
昭昭側目看去,微微頷首,“我這些日子過敏,見不得光,所以才戴著面紗。”
春桃撿起桔子後,昭昭才道,“多謝姑娘。”
蘇傾城笑了笑,“不必客氣,我叫蘇傾城,你呢?”
不等昭昭回答,她連忙又問,“你同你兄長一道的嗎?”
兄長?昭昭眉梢一挑,面紗下,唇角微微勾起。
衝著沈淮之來的?
“蘇姑娘叫我昭昭就是。”沈昭昭回答道,正想著如何回答蘇傾城的話,沈淮之就走了過來,拿起一旁的披風,披在昭昭身上,他握住昭昭的手。
涼的。
沈淮之的臉便沉了沉,見桌上甜粥喝得差不多了,他不容昭昭拒絕,將她帶回了房間。
蘇傾城神色一下子又不大好了,這個男人沒看到她和昭昭在說話?竟然把她完全無視!
“蘇姐姐,看那位公子的舉動,兩人倒不像是兄妹,你呀,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可別亂說話,我們蘇姐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