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春桃跟了她,她從未讓春桃跪過!
白殊卻道,“公子已是仁慈,若小姐還想忤逆公子的意思,還請多顧及顧及身旁的人。”
說完,白殊就退了出去,將綺霞院再次鎖上。
沈昭昭胸口起伏難平,沈淮之明知道,一切都是她授意的,為什麼要罰春桃?
春桃臉色蒼白,安慰昭昭,“姑娘,我沒事,你不要自責。”
昭昭一瞬間紅了眼睛,她怎麼可能不自責,將春桃小心扶進屋子,翻找出傷藥來,她蹲下身子,將春桃的裙子撩到膝上。
“姑娘,怎麼能讓你替我擦藥?”
春桃趕緊拉沈昭昭。
昭昭卻一意孤行,用手將傷藥溫熱之後,才徐徐抹上春桃的膝蓋,燭光映襯在她的臉上,隱隱見到晶瑩的淚光。
她聲音微微顫抖,“對不起春桃。”
春桃也紅了眼睛,她心甘情願為姑娘做事,雖然被罰了,她也沒有怨言。
“姑娘,你不要自責,不過是罰跪罷了,做奴才的,誰還沒罰過跪?”
的確,奴婢被主家打罵是常事,做錯事被罰也是常事。
沈昭昭一面給春桃擦藥,一面搖著頭,大顆大顆的淚滴掉落,“若非幫我,你也不會被罰。”
春桃卻將沈昭昭拉了起來,“姑娘,我是你的丫鬟,我不為你,為誰?”
“從跟著姑娘那一刻開始,春桃的命都是姑娘的,區區罰跪罷了。”
“春桃,跟著我你受苦了。”昭昭含淚道。
春桃搖頭,她哪裡苦?她與其它丫鬟從來都是不同的,姑娘從不讓她自稱奴婢,也不會動不動讓她跪。
她跟著姑娘這麼久,在薛家時,就算姑娘自己吃苦,也絕不會委屈了她。
能跟著姑娘,已是她三生有幸。
“姑娘,過兩日我的膝蓋便好了,倒是姑娘,眼下我們計劃失敗,公子當著眾人面與你不清不楚,再想透過嫁人離開是不行了。”
聞言,昭昭眸光一窒。原本要逃離沈淮之,她就抱著置死地而後生的想法,從未考慮過失敗會怎麼樣。
看著沈昭昭陷入沉思,春桃欲言又止,姑娘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懷有身孕,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改變主意?
於春桃來說,她雖然覺得姑娘留在公子身邊,未必過得不好。
但她永遠支援姑娘的想法。
在春桃心中,沈昭昭生的貌美,生性好強,將貴女的東西學了個精通。
除開沒有一個貴女的身份,她實實在在如天邊閃耀的星星一般。
所以她覺得姑娘非正妻不做,也是人之常情。
“我覺得,公子對姑娘並沒有那麼差。”春桃緩緩說道。
昭昭知道春桃的意思,“春桃,你若是想嫁人,我也定不會讓你做妾。”
“我不太記得自己的母親長什麼樣子了,”昭昭低垂著眼眸,焦點漸漸放空,回憶起很久遠的事情。
“但我仍舊記得,她被正妻趕出來,帶著我不停地逃命,一路上我們挨餓受凍,幾經生死,卻沒有人能幫我們。”
誰能幫她們呢?
母親不過是個任正妻打殺的妾室罷了。
那些人就是想將母親帶回去,繼續過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
昭昭看向春桃,“我不能做妾,若有一天我有了孩子,難道還要讓她步入我的後塵嗎?”
妾室的孩子,仍是奴隸。
這輩子都沒有一個光彩的出生。
春桃聽到孩子兩個字,眸光微閃,“公子對你這般好,哪裡捨得薄待你?”
“姑娘,公子待你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並非勸姑娘一定要接受公子,而是……若是今後我們沒辦法逃出去,與其負隅頑抗,不如與公子和睦相處。”
和睦相處?昭昭淡淡笑了笑,哪裡來的和睦相處,不過是她妥協,任由做個妾室罷了。
昭昭抿了抿唇,“好,我會仔細考慮你說的話。”
她心中抗拒沈淮之總是強迫於他,難以接受沈淮之,再加上她絕不做妾的執念。
昭昭只覺得與沈淮之的距離越發遙遠。
沈淮之強留自己在他身邊是出於愛意,那她呢?
她對沈淮之並沒有那麼深刻的愛,比起在他身邊做一隻金絲雀,她更想有一片自己的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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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沈淮之站在殿外,暴雨如注,沖刷在他身上,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