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別走……”男人的聲音溫和卻帶著細微顫音。
昭昭垂眸看了眼拉住她的手,光滑修長,看得出是養尊處優的人。
“本來見你身量高挑,貌若謫仙才與你在一起,這些時日,我一心與你歡好,哪知你這般無趣,非要守那規矩,怕不是身體不行!”
“不是,昭昭你聽我說——”
男人心急,拉她的手緊了幾分。
昭昭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抬眼,看著這張恍若神衹的臉,半含眼淚的眼眶和快要碎掉的神情。
她壓下內心要肆意生長的愧意,故作輕鬆,“司珩,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光陰,好聚好散吧,別讓我討厭你。”
哪怕是侮辱自尊的話,男人也可以不在意,只一心留住她。
可當昭昭說到“別讓我討厭你”時,他的手終於鬆動。
昭昭用力拂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
“姑娘?姑娘快醒醒,松鶴院派人來請了,說是有要事!”
司珩的聲音一直縈繞在昭昭耳邊,直到被春桃搖醒才消散。
沈昭昭頭微微發沉,看來她這一覺睡得頗久,還夢到了在涼城時的舊相好,心中隱隱不安。
她揉了揉太陽穴,“大約還是因為昨日之事。”
“老夫人也太偏心了,二姑娘眼饞你如意院裡頭裝飾華貴,一年前就把院子搶了去!”
“昨日瑞王爺吃醉酒誤入如意院,他們偏要將這帽子扣在姑娘您頭上,說是你的院子!”
春桃一邊服侍沈昭昭穿衣,一邊吐槽,“二姑娘的名節就是名節,姑娘您的就不是了?”
沈昭昭眯著睡眼想,那確實,一個是她嫡親孫女,一個不過是死了父母的外孫女。
她都不帶糾結的。
“好在賓客們是講理的,世子也護著姑娘你。”
瑞王哪裡是誤入如意院?分明是舅母故意算計她,想讓她失身於瑞王。
瑞王已不惑之年,嫁過去只能做妾,屆時沈家遺留的龐大財產還不盡數落入外祖家?
這要從她冒充鎮國公遺孤說起。
三年前鎮國公府為抵禦外敵,滿門被屠,昭昭便帶著信物謊稱自己是鎮國公府的遺孤,沈家唯一嫡女入京投親。
沈家滿門忠烈,陛下感念其功德,特許保留汴京城內沈家府邸及盡數財產。
而彼時,靠著沈家光輝漸漸起勢的薛家,也就是沈昭昭的外祖一家,說她如今無父無母教養,怕是從小定親的榮安侯府會嫌棄她。
又說鎮國公府財產龐大,她也打理不來,恐遭下人欺瞞。
不如搬到薛府,由外祖家替她打理。
昭昭一開始當真信這“血濃於水”的親情,對薛家人也不設防備。
直到相處一段時間後才發現,這薛家才是覬覦沈家的財產的豺狼!
她的舅母馮氏企圖設計將她嫁給年邁的瑞王爺為妾,又暗中撮合她的未婚夫與表姐薛雅柔。
只是薛家人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昭昭並不是真正的沈家女!
自然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好欺。
從始至終她都沒把這些不入流的算計放在眼裡。
但沈昭昭畢竟身在局中,雖然躲過了算計,還是免不了被薛家人潑髒水。
提起榮安侯府的世子顧硯,沈昭昭美眸一睜,“世子去松鶴院了嗎?”
顧硯與沈家女有婚約,昭昭來汴京花了好些功夫才讓他對自己有幾分上心,如今正是可以利用之時。
春桃點頭,“按姑娘的吩咐,一早便給世子送了早膳,說是姑娘擔心薛府的吃食不合世子的口味,又裝作擔憂的樣子掉了兩滴眼淚。”
“世子果然問了緣由,怕姑娘受欺負,已經去松鶴院了。”
昭昭面露欣賞,不愧是她教出來的人,這般會演戲。
一番梳妝,她已經帶著春桃去松鶴院,“世子與我還未成婚,雖不應插手薛家家事,不過事急從權,眼下只有他能解燃眉之急。”
春桃皺眉,“昨日是什麼情形,賓客們心中都有數,老夫人難不成要強逼姑娘認下此事?!”
薛家一家人狼子野心,當真有可能做出此事。只是昭昭呀,她可不是什麼大家貴族養出來的善男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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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松鶴院內氣氛微妙肅然,連慣來持重的薛老夫人也不敢多打量眼前來人。
沈淮之光是站在那裡,冷穆之氣就逼得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