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時間就到了隆慶元年尾。
大明朝政這一年裡,在張居正、魏廣德等閣臣的輔佐下倒也算平穩,沒有鬧出什麼大事兒。
特別是因為朱衡上奏將漕糧北運時間提前,到五月的時候,全年近四百萬石漕糧安全運抵通州倉。
整整一年的時間,京師的糧價都沒有因此出現大的動盪。
隨著逐漸進入冬季,天氣也愈發寒冷起來。
內閣,魏廣德值房。
“子理兄,可是兵部有事兒?”
魏廣德正在處理公文,得報兵部尚書譚綸來了。
把人讓進來坐下後,魏廣德就開口問道。
“之前你不是說想在年底巡閱薊鎮嗎?要是咱不去,等天上飄起鵝毛大雪,可就只能推到明年了。”
魏廣德聽到這話,也想起來,是有這麼個事兒。
“你沒有私下告訴元敬吧。”
魏廣德隨口問道。
“你打算微服私訪?”
譚綸一聽就樂了,打趣道。
“昨日才去了文華殿,接下來半個月都沒我的事兒,就這兩天,我們騎馬過去。”
魏廣德笑道。
“你還真打算這麼幹,哈哈”
譚綸撫掌大笑,“也好,我也想看看,薊鎮軍民平時是個什麼樣子。
以前下去,多多少少,地方上都會有所準備。”
“子理兄今日來此,不會是遼東有訊息了吧。”
魏廣德看譚綸進來就問起巡閱軍隊的事兒,就猜到應該是遼東巡撫張學顏那邊有訊息遞回來了。
別怪為什麼讓朝廷他查探寬甸地形就耽誤近三個月的時間,這年頭的交通就是這樣。
朝廷把訊息傳遞到遼東,小半月就過去了,他要做一些準備,然後帶隊過去看。
那裡可是寬甸,已經出了大明在遼東的邊堡,不屬於明軍的控制範圍。
自然要有周密的部署,包括先排除探馬偵查附近女真人活動的情況,秘密調動遼東軍馬在左近護衛。
張學顏到寬甸,其實並不怕被女真人發現,因為他打著視察寬甸建堡的名頭,去看那裡是否適合移駐明軍。
至於朝廷讓他觀察寬甸是否適合打埋伏,玩聚殲戰,自然是不會宣之於口。
既然想要吸引王杲部來攻,自然就沒必要把訊息藏著掖著。
其實大明在遼東的兵馬對比建州女真王杲部,還是有壓倒性的優勢,只不過大明不屑於擅動刀兵,所以經常被女真偷襲。
大明也知道偷襲者是誰,可出了長城就是女真各部的區域,只要不承認,就很難拿住鐵證證明襲擊是王杲部所為。
只不過這樣自欺欺人的招數,其實在實力面前也就那樣,或許大明朝的官員不會做出不教而誅的事兒人,可是魏廣德不是。
來自後世,更加現實,講究實際,不會在乎那點虛名。
只要朝廷認定是他王杲,哪怕真不會他乾的,到那時候也會變成真是他乾的。
聽到魏廣德問話,譚綸從袖中摸出一份奏疏遞到魏廣德面前,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張巡撫的奏疏今日送到兵部,我就給你拿過來了。”
譚綸知道軍國大事不能耽誤,所以在衙門裡只是快速瀏覽一遍,就馬上帶到了內閣。
魏廣德收起笑容,面色嚴肅的接過,開啟快速瀏覽起來。
或許許多讀者會覺得只是在寬甸建造六座邊堡不是多大的事兒,耗費也不會太大,但實際上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
明朝在邊鎮建堡,從來就不是找個地方修砌城牆完事兒,而是要將遼東長城外延,在原來長城的外邊再修建一道城牆,構成以長城、烽火臺、堡城相互依託,互為支援的軍事體系。
所謂寬甸六堡,其實就是在明朝遼東長城靉陽堡關口向外新建一道長城,寬甸六堡其實就是這座新建長城的支撐堡,為守軍屯守用的軍事設施。
這道長城建成後,關外女真再想南下偷襲明軍,就得越過這道長城,而佈置在長城上的烽火臺就會快速把敵襲的訊息傳遞出去,讓後方五堡做好防禦準備。
可以說,寬甸六堡建成後,女真族人南下的通道就被徹底封死。
等魏廣德看完奏報後,眉頭就一直皺著沒有放鬆過。
“子理兄,當地水網縱橫,看樣子不大好佈置啊。”
魏廣德放下奏疏,小聲對譚綸說道。
“是啊,都是小河,步卒可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