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吏躬身抱拳道。
“無妨,已經很好了。”
朱衡無所謂的擺擺手,不過是借住,也得看人家這裡的條件。
進入臺家莊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位於莊子中心位置的院子,是整個莊子最好的院子,還能奢求什麼。
讓家丁進去收拾正屋,朱衡就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裡休息。
在馬上一路顛簸,多少還是有點吃不消了。
只是沒休息多久,外面就有馬蹄響起,是直奔院子來的。
不多時,就有手下帶著一個驛卒過來。
“老爺,京城衙門有公文下來。”
家丁在朱衡面前說道。
“嗯。”
朱衡答應一聲,驛卒已經解下背後的信筒,開啟,取出裡面的公文。
隨後又從斜挎的口袋裡拿出文書,這是交接公文時需要接收人簽章的,驛卒憑此也才能回去交差。
朱衡先看了密封的公文,見封漆完好,這才從腰上取下一個金印,讓手下在驛卒的公文上籤章。
收好金印後,他才開啟密封的公文,快速看起其中的內容。
只是,隨著看到內容的變化,他的臉色也愈發難看起來。
按照欽天監的說法,明年怕又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年頭,按照近年的情況,朝廷首先想到的還是黃河。
近些年黃河水患一直沒有得到根治,持續不斷爆發洪水災害,已經嚴重影響到黃河中下游農業生產。
特別是過水後遺留的黃沙,清理起來極為麻煩,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農業生產。
這在以農為本的明朝,自然是頭等大事。
黃河,黃河.
看完公文,朱衡不由喃喃唸叨。
自弘治年間,劉大夏修建太行堤後,黃河北決的路徑被徹底封堵,只剩下向南氾濫。
故而,每次黃河大水,倒是不會威脅到黃河以北,但是向南決口後就屢屢奪淮入海,導致徐淮一帶大壞。
同時,也開始威脅到明祖陵。
太行堤還是要修的,黃河北決的後果更加嚴重,一旦北決,黃河洪水多從張秋沖決會通河,當年的漕運便會完全阻斷。
因為到了北方,河道更少,會通河過黃河之水,河道就會被黃沙完全堵死,非浩大民力不能疏浚。
好吧,劉大夏主修黃河北堤,南堤就是象徵性修修,還對朝廷解釋目的就是要讓黃河奪淮入海。
他劉大夏也不想想,黃河就那麼乖巧的順著你的指引走。
就算是奪淮入海,結果也是黃河以南洪水氾濫,過後河沙也會淤堵淮河。
實際上,所謂保漕運,根本也是保不住的。
只不過,現在的朱衡沒辦法埋怨劉大夏,人都作古多少年了,還是得想個治理黃河的好法子才行。
只是在當前,還是要先把巡視河堤的事兒放在第一位,預防明年可能的黃河大水是朝廷的首要之事。
當即,朱衡叫來隨行人員,開始吩咐改變原來計劃的行程,他要先去高家堰看看。
高家堰也就是洪澤湖大堤,明嘉靖中始見記載,當時係指今淮陰縣高堰村附近的一段淮河堤防,據傳是東漢陳登建立,是兩千多年的世界上最早的人工堤壩。
雖然考古到東漢很不可信,但高家堰堤防的存在,確實是保護淮河不被黃河侵蝕的重要一環。
自劉大夏以後,明廷其實已經預設黃河奪淮,只是要避免黃河侵蝕淮河水系的大小湖泊,避免這些湖泊也被黃沙淤堵。
洪澤湖,關係到明祖陵,所以朱衡現在首要大事就是視察高家堰大壩,避免黃河洪水注入洪澤湖,威脅到明祖陵。
勘察迦運河的行程就這麼被打斷,整個黃淮流域,也出現了明廷大大小小的官員,沿著河道視察兩岸堤防。
或許,這就是明朝版的上級一張嘴,下級跑斷腿。
只是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巡視,多少又是隻走過場,那就不得而知了。
淮安府,漕運總督衙門。
王宗沐也收到來自京城的公文,隨即他就把公文交給了漕運總兵,讓他立即給漕運各衛所下令,再次提早出發,架船趕到淮安,等待大運河北方段冰封解除就立即向京城運輸漕糧。
在處理完公務後,王宗沐回到後堂,就接到京城魏廣德寫來的密信。
“帶信使下去休息,我這邊儘快給魏大人回信。”
王宗沐吩咐下人帶信使先下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