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千百年來,北方草原民族就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這可不是輕易能夠解決的。
而且,魏廣德家裡就是軍戶,若是真把軍戶搞得太慘,貌似就是自己給自己脖子上套上枷鎖。
要說魏廣德不明白現在明軍的情況,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明朝現在遇到的問題,其實本質上,朝中大人們都心知肚明,吏治不正。
明朝遇到的幾乎所有問題,歸根到底都是吏治出現了問題,只是導致吏治出現問題的原因則是五花八門。
高拱是老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他也是最旗幟鮮明要整頓吏治的官員,他的思想甚至都深刻的影響到裕王。
陳以勤、殷士譫等人也意識到了,只不過他們或還有顧慮,或認為整頓吏治只是其一,消除弊政才是當務之急。
至於張居正,他和高拱類似,意識到吏治問題,不過或許因為看到許多弊政的原因,他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
張居正此時的思想和高拱最大的差別就在於,高拱堅持要嚴刑峻法的方式進行打擊,杜絕官員貪腐,而張居正則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想要用更加溫和的方式解決此事,這或許就是後世他弄出“考成法”的緣故。
至於消除弊端,張居正此前認識到最大的弊政還是官府徵收賦役的複雜,甚至許多官吏自己都搞不清楚按國法該怎麼收,完全就是想當然的向百姓收取。
在和魏廣德討論中,魏廣德也漸漸意識到,張居正其實只是想要找出一套淺顯易懂的徵繳方式,讓官府知道該收多少,讓繳稅百姓知道該繳多少,而不是聽
只是,到現在為止,他和張居正只想到合併量化賦役,卻始終未找到如何收取,因為此時大明朝南北各地,實行錢幣和實物徵繳,還有徭役,實在難以找到統一的辦法解決。
想到當初張居正說的,“百姓苦徭役”,魏廣德是深有同感。
實際上,逼迫大明百姓破家的,很多不是賦稅而是徭役。
需要說明的是,其實不是魏廣德不知道改革大明徵稅模式,直接把過去實物和貨幣,勞務統一調整為白銀徵收這樣的方式,實在是現在的大明朝,別說白銀,就連銅錢其實都缺。
想想當初,他舅舅和父親一番操作下來,把九江衛在明初發下來的銅炮換成鐵炮,搞到的銅料都直接鑄錢就可想而知。
官府都沒有足夠的銅料鑄錢,此時民間流通的貨幣會是什麼貨色。
至於白銀,那更是緊缺,平常要討幾百幾千兩沒問題,可要變成收稅那就是另一回事。
大明朝現在每年徵收的稅金大約是三百萬兩,其中不少是銅錢,白銀只是為了押解方便而換的,可不是朝廷認可的貨幣,屬於貴金屬的範疇。
蒙元時期,白銀曾被官府作為貨幣徵收使用過,可是在大明不是。
魏廣德想了很多,思想不自覺就飄了。
不過這一切看在裕王眼中,那就是魏廣德在思考,在深思熟慮,所以他很安靜的坐在一邊等待著。
明軍軍力的衰敗不是一朝兩朝的事兒,雖然都說英宗在土木堡敗光了明軍精銳,可真實情況是在此之前,明軍軍力已經不斷下滑。
在被包圍在土木堡之前,英宗派出幾路兵馬,特別是京營的騎兵,在和瓦剌交戰中都吃了敗仗,才不得已收縮兵力聚在一起,最後被人一鍋端。
而到了現在,大明邊鎮的情況就更糟糕。
大明空有百萬大軍,卻都分散駐守在邊堡中,各堡城戰兵多則千餘,少則百人,而當初設計的一處遇襲周邊軍堡大軍起出支援的戰法,卻已經打不起來。
到最後,往往邊堡被毀,人口和資源被韃子掠奪一空,揚長而去。
而在大明朝這邊,則會陷入無休止的相互指責。
總督、巡撫有無責任,總兵、鎮守有無責任?
稍微鬧得厲害些,就變成文武之爭,如嘉靖皇帝這樣玩弄朝臣於股掌之間的帝王都對此束手無策。
這就是大明朝現狀,有點邊鎮戰敗則各方相互推諉責任,設定怎麼多官職本意是為了防患於未然,但是最後卻變成這樣,找不到一個該處置,該負責之人。
最後,往往就是皇帝根據自己的喜好,挑出幾個倒黴蛋頂缸,罷官去職了事。
不過這些涉及吏治,不管懲辦的是文官還是武將,其實背後都有很複雜的背景,而見效最快的辦法,無非就是“選將”和“練兵”。
大明現在的邊將,和後世大多數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