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支援宣府。
只能說,魏廣德後世的印象導致他這次判斷失誤,太過信任馬芳了,認為以他之才不會出現重大失誤才是。
“也不急,韃子進入宣府應該就是肆虐數日就會離開,山西鎮的兵馬應該已經完成集結,很快就會在董一奎帶領下北上,逼退韃子侵擾才是。”
張居正勸慰道,“不過這次敘功的事兒,馬芳的功勞怕是要沒了,只希望能夠功過相抵就好。”
“宣府失事,馬芳難辭其咎。”
殷士譫開口說道。
“就算處罰,應該也不會太重,至多就是降級使用。”
魏廣德倒是不擔心,這個時候,在北方邊鎮諸將中,能夠代替馬芳守禦宣府的將官很多,可要說敢帶兵進入草原報復的就鳳毛麟角。
單憑這一點,嘉靖皇帝也不會對他治罪。
“其實處罰一下也好,免得他自己飄起來,讓他知道俺答汗的厲害,以往他和俺答汗交手,勝面極大。
這次,人家根本就不和他交手,避開鋒芒打他的七寸,也算是個教訓。”
魏廣德說到這裡,語氣已經變得逐漸輕鬆起來。
“等些時日,只要確認韃子是避開馬芳部實施偷襲,最起碼說明,馬芳所練之兵,韃子是不敢正面擋其鋒芒的......”
魏廣德剛說道這裡,話音就被裕王打斷。
“等等,你的意思,只要給馬芳人馬,錢糧供應,他就可以練出一支可以橫掃北方草原的騎兵出來?”
說道這裡,裕王雙眼發亮的盯著魏廣德。
魏廣德被裕王盯得有點不舒服,這話他可不敢說。
俺答汗有點怕馬芳,這也是從這次宣府異常的軍事行動中他推測出來的,本身就需要時間驗證。
不過,裕王的問題,還是要解答的。
魏廣德思索片刻才答道:“其實,我大明騎兵和蒙古虜騎相比,遜於騎射,精於器械,雙方交戰應該是戰力相當才是。
之前處處被動,原因頗多,但絕對不是戰力差距過大造成的。”
“是什麼原因?”
裕王依舊好奇,繼續追問道。
“馬芳所練正兵營,糧餉都給的很足,雖然不是足色,可也相差不遠。
有糧餉供應,士氣可以保持很高,這是其一。
馬芳練兵是嚴格按照明軍操典訓練,若是像京營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戰力也絕對無法得到保證,這是其二。
至於其三,明軍北方劃分為九鎮,平日作戰皆是各自為戰,而虜騎則可零散出擊,亦可召集大軍來襲。
我軍雖眾,卻分散九邊,故時常遭遇敵眾我寡的境地,敗多勝少也就平常了。
士氣不足,訓練不足,兵力亦不足,這戰就很難打。”
魏廣德邊說,裕王、殷士譫等人也都頻頻點頭。
其中一些東西他們知道,可有些卻是沒有想到過的。
比如裕王,根本就不知道九邊士卒一個月到底能拿多少糧餉,夠不夠吃飯。
在他看來,就算各級官員貪墨一些,那也至少有大半的兵餉才是。
至於實際情況,魏廣德知道,殷士譫和張居正大致能猜到,卻都不敢明說。
分銀子的衙門和官員太多了,說出來就是得罪一大片,甚至是整個北方官員集團。
真要說起來,魏廣德讀書,考科舉的銀子都不乾淨,魏家也參與了對兵餉的貪墨分潤,只不過他們是最後的一級。
“其實在我看來,根本原因還不在於此。”
就在裕王等人被魏廣德的言論說的洩氣的時候,魏廣德繼續說道,“我大明官軍對上蒙古韃子,最大的麻煩其實是他們居無定所。
想太祖、成祖時期,我大明兵鋒何其之盛,數次聲勢浩大的北伐,最後的結果如何。
韃子可沒有一城一地可守,他們就是流竄作戰,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甚至被官軍追至漠北。
我大明官軍,空有精良裝備卻始終找不到致勝良機,只能空耗國庫錢財,長此以往最終自然無力繼續追剿。
抓不住機會舉行大會戰,才是最大的麻煩。”
“善貸所言有理,對付韃子還是隻能靜待機會,發動雷霆一擊。”
張居正點頭附和道。
魏廣德看了眼其他人,似是回憶道:“記得第一次見馬芳的時候,還是在懷來縣城,當時他就各位提出明軍較之蒙古軍,有三“不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