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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因為畢業季, 所以學校特許了畢業生可以全天使用教學樓。這樣的特權讓美術生們甚感欣慰, 搞創作的很多都是深更半夜或晨曦微醒時才能畫出東西來,林從沚也是一樣。
&esp;&esp;那段時間他和蕭經聞還是甲乙方的關係。林從沚有些成品畫,有些是作業,有些是自己寫生的作品。蕭經聞在他朋友圈相中了一兩張想要買, 自然而然就有了聊天的緣頭。
&esp;&esp;畢業展在即, 林從沚一宿舍都是拖延到不能再拖,實在不行了,才放下手裡奇奇怪怪的事情開始做畢業作品。彼時林從沚和同學們一樣, 總要在做正式事情之前乾點稀奇古怪的事情來保養情緒。
&esp;&esp;作息晝夜顛倒, 導致他在微信上和蕭經聞的聊天有時差。往往一整個上午林從沚是沒有任何迴音,臨到日暮他才幽幽醒過來,回覆蕭經聞的文字都泛著懵然的睏意。
&esp;&esp;比如蕭經聞截圖他朋友圈裡的某幅畫,問他:同學,可以給我講講這幅水彩嗎?是寫生嗎?是幹疊嗎?
&esp;&esp;頭一次賣畫, 盡職盡責的林同學在宿舍床上揉著眼睛,回覆他:稍等一下, 我看看。
&esp;&esp;蕭經聞以為的‘我看看’,是指他去手機相簿裡好好端詳一下。林從沚的‘我看看’,是現在起床洗漱,背上他的水杯紙巾,到畫室裡檢視一下這幅畫本體。
&esp;&esp;蕭經聞左等右等等不來訊息,攥著手機在路邊攤吃晚飯,東西吃進嘴裡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林從沚久久沒回,他不催,乾等著,待嫁似的,端坐在花轎裡。就等,用十成的耐心等著。
&esp;&esp;終於,林從沚那邊收拾好了東西,踩著夕陽餘暉去畫室,大晚上過來畫畫的同學挺多的,不過別人都是先去食堂吃一口再過來,但他急著去看畫,就沒去吃飯。
&esp;&esp;‘嗡’。
&esp;&esp;手機震動的第一時間,蕭經聞立刻去看。
&esp;&esp;是一條影片,他點開,此時他坐在車裡,所以林從沚的聲音從他車載音響裡傳出來,環繞式的。
&esp;&esp;“這幅是去年的畫,但你放心,我儲存得很好。”是林從沚的聲音,影片畫面裡是林從沚拿著手機,用非常近的距離慢慢地掃著畫作的細節,以方便蕭經聞能看清畫裡的筆觸和水彩的暈染,“哦對了,因為是水彩,所以不可避免的會吞色,它不像油畫那麼穩定,主要是我們畫室……唉算了算了,這幅有點變色了,你別買了。”
&esp;&esp;影片結束了。
&esp;&esp;蕭經聞噗呲笑出來——這算什麼,這也太可愛了,因為有人要買自己的畫所以興沖沖地跑去畫室拍細節,結果越看越覺得這畫實在不行。像是賣件東西,左思右想為買家不值,叫別人別買了。
&esp;&esp;這可千萬不能來做生意,蕭經聞想。
&esp;&esp;林從沚看著影片傳送成功,又打字:不好意思啊,畫室儲存條件不太好,這幅畫其實也沒那麼好看,你在我朋友圈再翻一翻吧。
&esp;&esp;蕭經聞回覆得很快:沒問題,辛苦你跑一趟了。
&esp;&esp;林從沚回:要不,我給你推薦幾幅我學長學姐們的作品?
&esp;&esp;蕭經聞:不用,我等你的畢業作品好了。
&esp;&esp;林從沚:那我去趕趕進度。
&esp;&esp;蕭經聞: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洗調色盤?洗筆?我就在你們學校東門外面。
&esp;&esp;林從沚:這麼巧啊,那你能幫我在東門買點吃的帶進來嗎?
&esp;&esp;——太能了。
&esp;&esp;蕭經聞那天在美院幾位老師辦公室裡看圖冊,看完之後就自己在東門外面吃了點東西,這會兒車都沒啟動,直接推門下車。
&esp;&esp;那個勁頭要是給他爸看見,必然要奚落他一番。
&esp;&esp;他是打壓式教育長大的,什麼兒女情長,什麼戀愛腦,在他父輩眼裡,皆為下品。
&esp;&esp;因為是打壓式教育,所以出去應酬喝酒喝多了是無所謂的,老一輩都這樣過來的。在路邊淋著雨嘔吐也沒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