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野略有倦意的仰臥在床上,但他並沒有睡著,視線落在雪兒弧度美妙的背影上。他刻意留連在視廳室看了一部冗長且沈悶的影片,就是不想太早接近她,她也許不知道自己能輕易地挑動他的慾火,而他著實難以抗拒她誘人的美麗。
此刻的他真想擁著她,狂吻她動人的小嘴,撫遍她柔軟的身子,但他憑什麼?
他合上深沈的眼,強逼著自己無視於她的存在,入夢。
“野……野……你可別忘了,你是惡魔,生來就無情,除了替我復仇,千萬別愛上任何人,否則你將永遠被毀滅……”一陣哀怨的聲音穿梭在如幻似真的境界,牽引著司徒野走進縹緲的煙霧中。
“媽……你在哪裡?”司徒野看見自己變成年幼時的模樣,瘋狂地在煙霧中奔跑,找尋聲音的出處。
“我在這裡,我是真正唯一愛你的,可惜我們母子無緣……”
“告訴我這個詛咒是假的,是村裡的人瞎說的。”司徒野喘息地問,但他只聽見一聲哀愁的嘆息。
痛苦在他惶亂的心中擴散,他千尋萬找,就是找不到母親;突然有個重物擊中他的額,令他感到疼痛莫名。
“他是惡魔,用石頭砸死他。”
“對,砸死他,我爸說將來他長大一定會害死我們全村的人。”一群孩童抓著石頭猛往他身上砸,他看見自己滿身瘀痕,創痛深植心底,卻仍直挺挺的立在那兒。
“果然是受了魔鬼的詛咒,他不會痛耶!”孩童見狀,逃命似的四散而去。
司徒野落寞的走向河邊,用冷水打在自己臉上,晃動的水波中,他看見一張扭曲的臉,變形的眼睛掛著淚痕,怪異的唇角有母親的鮮血,孤冷和無助在他心頭擴散,直到有一隻溫柔的手,輕撫他的背,噩夢散去──
“你怎麼了?”雪兒揉著蒙朧的睡眼,點亮小燈,撫著司徒野的背問。
司徒野幡然驚醒才知道自己又作了千篇一律的夢。“沒事。”
真的沒事嗎?雪兒不相信,她清楚地聽見他在喊“媽”,她傾身仔細瞧著他,發現他的睫毛溼潤,一陣詫異浮上她的心頭。
平日他就像個不可一世的黑暗王子,令人無法捉摸,但這場夢一定是他內心深處的傷痛,雖然她不知道他的夢境,卻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她心疼地躺到他身邊,抱著他溫柔撫慰。“別難過。”
“放開我。”司徒野低沈警告。
“你覺得好點了嗎?”雪兒充滿愛心地問。
“我本來就很好。”他不怎麼客氣地拿開她的手。
“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別害羞嘛~~”雪兒以為自己說中了他的心事,沒想到卻換來他冷厲的命令。
“住嘴!誰要你多管閒事?”司徒野朝她瞪來。
雪兒被他駭人的眸光驚愣住,大氣不敢喘一聲,隨即一股偌大的委屈在她心底氾濫。“不管就不管,你以為我愛管你?老實告訴你,我受夠你了!”雪兒對他做了個鬼臉,起身下床。
“去哪裡?”司徒野倏地起身問道。
“你招待不周,我去住飯店總行了吧!至少半夜不會被吵醒。”雪兒拖來行李箱,開啟衣櫃把掛在裡頭的衣服塞進箱子裡,往門外走去。
“要走就走,請便。”司徒野冷峻的低吼。
“哼!”雪兒扁著一張小嘴,穿上高跟鞋,頭也不回的走人。
司徒野漠然地睨視她一身睡衣和不搭調的高跟鞋,直到房門倏地一開又砰然關上,那不怎麼淑女的關門聲敲進他的心坎底,他才幡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雪兒拖著行李走出大門,望著靜寂的院子打了個呵欠,這深更半夜又人生地不熟的,她該去哪裡?
她真想回家,可是家在哪兒?護照上的地址嗎?老天,那相隔大半個地球之遠。
“唉~~”她放下行李,有些負氣,也有些悲哀的坐在臺階上發起愣來。
突然地,大門“喀”地一聲開啟,那清脆的聲音在寂靜中聽來格外令人震撼,她本能地回眸,看見司徒野立在門後;她噘起唇,甩開頭,不肯理他。
“進來。”他命令,口吻冷酷聽不出一絲請求的意味。
“不要!”雪兒強烈地抗議,寧願坐在原地,但隨即她聽見腳步聲,一股狂風般的力量掃向她的腰際,將她提了起來,連同行李一起甩進門內,大門猛地闔上,司徒野將她壓抵在門上。
雪兒怒火攻心,準備反抗到底,卻萬萬沒想到他竟附在她的耳際對她說了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