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三年期滿,再接她進宮不遲。”
“看不出你還是個孝子呢。”王皇后說,“那也得先讓她把頭髮蓄起來,到時候弄個光頭進宮,像什麼樣子?”
“對對,還是皇后想事周到。不過,這事還是你出面為好,你下個懿旨。如果由朕下聖旨,恐怕朝臣們得議論。”
“行,臣妾知您是一個敢做不敢為的主。”王皇后並起蘭花指,戳了李治一指頭。實際上,皇后就準備由自己下懿旨。她計劃要聯絡起這位媚人的“尼姑妹妹”,借力打力,借鍾馗打鬼,徹底消滅掉蕭淑妃的囂張氣焰。最終達到奪回皇上寵愛、左右後宮的目的。
“等那武媚人來了,您可要讓她聽臣妾的話。不然,臣妾照樣可以把她趕回去。”王皇后的嘴湊到李治的耳朵邊說。
“那是,那是。她不歸你節制,歸誰節制?再說,武媚這人也不錯,溫順有禮,善解人意。朕和她處了好幾年了,從沒見過她爭風吃醋、發過脾氣。”
王皇后點點頭:“臣妾明天就下懿旨,派專人去,再賞賜給她一些衣物、食品。”
“皇后,你真好。”李治摟著王皇后諂笑著,“皇后,朕今晚好好陪你,決不讓你失望。”李治拍著胸脯說。
“走,趕快睡覺吧。”王皇后從李治的腿上下來,指揮眾宮婢立即侍寢。
這次,高宗李治下了老本,竭盡全力,全力以赴,赴湯蹈火,興奮得王皇后身在浮雲,魂飛半天。王皇后感到從未有過的舒服,簡直如飲醇酒,如吮甘露,內心感慨著:“這‘武妹妹’還真是一個幸運星,人還未宣進宮,就帶給我這麼多的幸福和快樂。”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在禪舍的最北邊,有一個比較偏僻的安靜地方,它靠著小池塘。武則天常常到這裡讀書散步。將近三年的感業寺生活,也是武則天孤獨慎思的生活。她的思想正像她二十八歲成熟的肉體一樣,歷經一番火坑、一番苦海的磨難,早已脫盡了稚氣。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昨日那個任性、嬌氣小姑娘的影子。她真正的成熟了,不再怨恨命運的不濟,也不再焦慮未來的日子。她要一步一步、深思熟慮,向中斷多年的理想目標挺進……
秋天,絢爛的秋天,她的金色和紫色閃現在最後的綠色裡,她將產下自己的果實。人們在領略春天俏麗、歡樂的風格以後,還必將感受到金秋的成熟與豐饒。
武則天坐在池塘邊的草地上,看了一會書,又仰面躺下來,欣賞著太陽慢慢地落到了西牆頭上,又慢慢地變成了一團血色的紅暈。這時,突然從昇平殿的方向傳來渾厚的鐘聲。武則天側耳細聽,疑惑起來,晨鐘暮鼓,不年不節,傍黑天敲鐘幹什麼?一定是有重大的事發生。難道是皇上駕臨,他這會來幹什麼?武則天未及細想,急忙起身,彈了彈衣服,往回走。剛走到一個小路口,迎面碰上了寺裡的執法,兩個人差點撞了個滿懷。
“快,快,慧通,快去前院接皇后的懿旨。”執法氣喘吁吁地說。“接什麼懿旨?皇后又給寺裡賜齋了?”
武則天邊走邊問。“不年不節,賜什麼齋,是專門給你的懿旨。”
“我的?”武則天感到渾身一顫,放慢了腳步。難道我跟皇上的私情,皇后都知道了,派人來處置我?也不太可能,後宮佳麗成百上千,她犯不上跑這兒吃我的醋。
“快點走,慧通。接旨的事能磨蹭嗎?”執法催促道。
“走!”武則天邁開了步子,心想,諒也沒有什麼大事。皇后要問罪我一個小尼姑,只需派兩個人暗暗就做了,何須下個懿旨,弄得上下都知道怎麼一回事。
武則天趕到祥房。宣旨的太監和幾個宮婢正坐著喝茶聊天,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武媚接旨!”一個領隊的太監站起來,展開懿旨,開讀:懿令感業寺武媚蓄髮。
懿旨簡單明瞭,就一句話,卻讓武則天一時摸不透真正的意圖。沒容她細想,又有幾個宮婢、太監,抬過一個食盒和一箱子衣服,放在她面前,打頭的太監指著說:“喏,這都是皇后賞賜的。”
太監辦完事,立刻就走了。武則天爬起來挪坐在祥房的圍椅上,看著食盒和箱子,陷入了沉思。皇后令她重新蓄髮又是為何?蓄髮自然意味著重新以女人的身份回到紅塵中來,然而,皇后要把她這個“還俗”的尼姑打發到紅塵的哪一個角落呢?懿旨裡沒有說明白。可畢竟沒有問罪、處置她,而且還有諸多賞賜,看樣子通往皇宮的大門快要開啟了,壓抑已久的武媚就要有出頭之日了。
秋盡冬來,冬去春至。在先帝李世民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