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個孤家寡人李治,不知怎麼樣才好。氣得他一拳擂在桌上,唉聲嘆氣起來……
後宮瑣事,國家軍政大事,再累再難,你也得面對,也得去處理。高宗李治坐在兩儀殿裡,案前的文書奏表堆積如山,他像做作業一樣,焦躁地、一點點地批改著。獨孤及來到他身後,輕聲喚道:“皇上?”
“什麼事?!”李治的聲音高八度,明顯帶著氣,也不知是誰惹著他了。
“皇上,”獨孤及也習慣了,不驚不詫,繼續小聲奏道,“武昭儀來了。”
“在哪?”
“回皇上,在門口候著。”
“快讓她進來。”
武則天笑容滿面,嫋嫋娜娜地進來了。到了跟前,把手搭在李治的肩膀上,柔聲問道:“皇上,幹什麼呢?”
一聽見武昭儀的名字,李治的一肚子醃臢氣就“滋呼”一聲放掉了。他也一隻手攀在武昭儀的肩上,愉快地回答道:“處理一些各地的奏表。”
“喲!”武則天撫摸著摞得老高的表章,“批閱這麼多的表章,皇上累不累?”
“說累也不累,說不累也累。”
“此話怎講?”
“你一來,朕就高興,就說不累;你一走,朕情緒低落,這不累也就成累了。”
“皇上真會說話。”武則天湊過去,香腮貼著李治,“只要皇上高興,那臣妾就日日伴著皇上批閱檔案。”
“行啊,這叫紅袖添香閱文書。”
武則天隨手拿起一件中書省的任命書,上面寫著:“豆楚風為檢校左廂宿衛,領承天門。”
就問高宗:“這豆楚風是誰?”
“原來也是個禁軍將領,新近摺升的。”李治對這話題不感興趣,問武則天:“昨晚你怎麼不讓朕與你一起去翠微宮?”
“昨晚故意急你的。”武則天媚笑著,撫了一把李治。
“那今晚?”
“天不早了,現在就回翠微殿吧,把該閱沒閱完的檔案帶上,在床上閱。”武則天說著,就挑起檔案來,也不管李治同意不同意。
“行,行。”李治春心蕩漾,哪有不同意的理。
翠微殿裡,用完御膳,武則天率先脫光衣服,鑽進大紅緞子被窩裡,等李治爬過來時,她卻臉朝裡,一動不動地躺著,好像生氣的樣子。李治扳了她膀子幾次,她都不回過身來。李治急了,問:“你怎麼啦,剛才還好好的。”
“唉——”武則天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良宵美景,你嘆什麼氣呀!”
“皇上,”武則天緩緩轉過身來,“後宮禮制不嚴,尊卑不分,臣妾為皇上感到難堪。”
“你是說——”
“昨天蕭淑妃竟手持兇器,帶著奴僕,打到中宮,憂擾皇上。這在民間家庭,也是大逆不道的事。先帝太宗在世時,哪個敢如此放肆。”
“是啊,這女人也太那個了,叫朕實在失望。”
“有了初一,就有十五。賞罰不明,無以立信,更無以立威。對蕭淑妃一定要嚴加處罰,以儆效尤,否則,今天蕭淑妃打上來,明天又有劉妃打上來,勢必弄得皇上威信大減,後宮了無寧日。傳揚出去,也讓朝臣小覷,天下人恥笑。”
“對,”李治一拳砸到床上,“是該整整了。不過,怎麼處置她,朕一時也沒好辦法。”
“削減她一半規銀,兩個月不準出宮門一步。”
“這——”李治以商量的口吻說,“禁一個月就行了。”
“兩個月!”武則天摟住李治說,“她如此放肆,不廢她名號就算她燒高香了。”
“好好,照你說的辦吧。”李治急不可待地來拉武則天。武則天摁住他的手,從寢帳裡伸出頭,命令外面的宮婢:“傳皇上旨令,蕭淑妃手持鐵尺,衝擊中宮,有悖禮制,今削其一半規銀,兩個月不準出西宮。”
兩儀殿裡,武則天正幫助李治批閱奏章,她一會兒拿著熱毛巾,給他擦擦臉;一會兒命內侍進參茶,親手喂他喝。弄得高宗李治如沐春風,愉快地工作著。武則天在整理奏章之餘,還伸過頭去看,對一些內容重要的檔案,不時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皇上,李忠為何未封王?”武則天問李治。
“因王皇后收忠為螟蛉子,欲立其為太子。蕭淑妃又要立其子素節為太子,兩下相持不下,所以擱了下來。”
“皇上,”武則天正色地說,“忠乃皇上親子,至今無名號,於禮有悖,也會招惹外界議論。請皇上下詔,先立忠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