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部分(1 / 4)

小說:大衛·科波菲爾 作者:痛罰

對狄克先生說,那兒窄得連逗貓都不成,可狄克先生坐在床腳搓著腿對我很公允地說道:“你知道,特洛伍德,我並不要逗貓呀。我決不要貓。所以,這於我又有何妨呢?”

我想試著向狄克先生打聽,他可知道姨奶奶的財務怎麼會發生這麼大變故。正如我所料,他也一無所知。他能向我唯一報告的是,前天,姨奶奶對他說,“喏,狄克,我把你當作哲學家呢,你的確是的嗎?”於是他說他是的,他希望他是。我姨奶奶便說道:“狄克,我破產了。”他便說道:“哦,真的!”姨奶奶便大力讚揚他,他也很開心。他們就上這兒來找我,一路上吃過瓶裝的黑啤酒和夾心麵包。

狄克先生坐在床腳,睜大著眼,吃驚樣地微笑著,把這些講給我聽。他那麼心滿意足,我不禁向他解釋——至今想來也很遺憾——破產就意味著困苦、匱乏、捱餓;可是看到他一臉難言的悲哀、臉色一下變白、眼淚流下他那拉長的雙頰時,我立刻後悔我的鐵石心腸了——比我心腸硬的人看了他那模樣也會心軟。我花了比讓他掃興花的大得多的氣力才讓他高興起來。不久,我就明白了——其實我應當早就知道了——他所以那麼心安理得,只因為他無限信仰那個最聰明最奇妙的女人,還因為他無限信賴我的智慧。我相信,他認為我的智慧足以戰勝一切非致命性的災難呢。

“我們有什麼辦法呢,特洛伍德,”狄克先生說道,“那個呈文——”

“當然,不能忘了那個呈文,”我說道,“不過,我們現在所能做的是,狄克先生,保持愉快的樣子,別讓我姨奶奶看出我們正在談這個問題。”

他答允了,那態度真是再誠懇不過了。他還請求我,萬一見他有什麼不得體的舉止,就用我所擅長的好辦法提醒他。可是說來很抱歉,我把他嚇得太厲害了,他怎麼努力也掩飾不住。一整晚,他就眼光悽愴地看著姨奶奶,彷彿他正在看著她一點點消瘦。他也意識到了這點,便努力控制他自己的腦袋。可他雖然使腦袋不動了,卻像機器一樣坐在那裡轉眼睛,一點也不能對事情有所幫助。我看到在晚餐時他直盯那麵包(碰巧那是一個小的),就像我們已面臨饑饉;當姨奶奶叫他像往常那樣用飯時,我見他把麵包屑和碎乾酪放進衣服口袋裡;我相信他這麼做是想在我們更加困苦時,他可用這些積蓄來補充我們的給養。

在另一方面,姨奶奶仍是一派鎮定自若,這給我們大家——我相信;給我——一個很好的教訓。她對皮果提真是溫和至極,只有當我不經意用那名字稱後者的時候例外。我知道她對倫敦感到生疏,但她看上去卻很自在。她睡我的床,我就睡在起居室守護她。她對那住處靠河很近這點評價很高,因為這可以防火。我覺得,在這種情形下,我多少也感到欣慰了。

“特洛,我親愛的,”當姨奶奶看到我按慣例為她調製晚間飲料時,她說道,“不用了!”

“什麼都不用,姨奶奶?”

“不要用葡萄酒,我親愛的。用麥酒。”

“可這兒有葡萄酒呀,姨奶奶。你一向是用葡萄酒調製的呀。”

“留起來,生病時再用吧,”姨奶奶說道,“我們絕不應該浪費,特洛。給我麥酒吧。半品託。”

我認為狄克先生會摔倒並昏過去。可姨奶奶是堅定的,我只得一個人去取麥酒。由於天色漸晚,皮果提和狄克先生便趁機一起去雜貨店。狄克先生背起他的大風箏,那風箏就像人類災難的一個紀念碑一樣。我和這可憐的人在街角告別。

我回來時,姨奶奶還在屋裡踱來踱去,用手指卷睡帽的邊。我依從不改變的方法把麥酒燒熱,把麵包烤好。東西準備好時,她也準備好了——睡帽戴上了,裙子也折捲到膝蓋上了。

“我親愛的,”姨奶奶喝了一匙後說道,“這可比葡萄酒好多了。沒有那一半的苦呢。”

我想我露出了懷疑,因為她接下去說道,“行了,行了,孩子。如果我們沒有遭到比麥酒更糟的事,我們就過得很不錯了。”

“我自己的話就該那麼想,姨奶奶,我相信。”我說道。

“哦,那麼,你為什麼又不那麼想呢?”姨奶奶說道。

“因為你和我是那樣不相同的人嘛。”我答道。

“胡說,特洛。”姨奶奶說道。

姨奶奶一面用茶匙喝著麥酒,一面把烤麵包浸在裡邊。這時,她還懷著無比滿足之情(雖說也有造作之處,但並不太甚)繼續說道。

“特洛,”她說道,“一般來說,我不怎麼對外人的面孔感興趣,可我很喜歡你的巴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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