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1 / 4)

小說:林黛玉筆記 作者:這就是結局

雖然天下至可憐者,乃為孤苦之人;孤苦之人而獨聰穎,又能搖筆吟詩,殊屬不祥之事。餘今教之,誠不啻造一重孽債也。噫!

林黛玉筆記卷下

連日氣象陰霾,濃雲四合,北風獵獵,摧樹作聲。餘知天且雪矣,乃命鵑兒炙炭於盆,與香菱共坐談詩。少刻寶釵、李紈等亦至,笑曰:“顰丫頭誠可謂誨人不倦。”餘笑曰:“最好圍爐共話詩,今日天氣略寒,圍爐相對,故不覺其絮聒也。”李紈曰:“香菱詩近日大有進境,吾儕詩社又增一健將矣。”言次,忽見老嬤數人匆匆入,笑曰:“太太處有客至,姑娘、奶奶趣認親去!”李紈笑曰:“是何語!究為誰親戚乎?”老嬤笑曰:“我原不識,但聞奶奶兩妹俱至,猶有一人,聞為薛大姑娘之妹,又有一位爺,則薛大爺阿弟也。”寶釵曰:“得勿吾家薛蝌攜其妹來此乎?”因相率而出。及至二舅母室中,則見釵光鬢影,群聚一室。詢之,一為大舅母母家嫂嫂暨其女岫煙;一為李紈寡嬸暨其女李紋、李綺;一為薛蟠從弟薛蝌暨其妹寶琴,緣寶琴幼字都中梅翰林之子為媳,此來則為發嫁也。三家原不相識,因中途泊舟一處,彼此敘談,始知為親戚,故三家搭幫同行。此外尚有一人,即鳳姐之兄王仁也。眾見禮畢,歡忭異常,外祖母笑容本未嘗一去其頰,至是樂益不支。(淒涼人偏逢熱鬧事,真不覺頓有此感。)李紈、寶釵與彼等,本久別重逢,各敘離衷,自有許多敘述。餘見狀,不禁又動身世之感,思彼等俱有親眷,俱有姐妹,親親密密,何等欣歡。己則一身無倚,形影相依,雙眼眈眈,徒看人家錦爛。嗟夫!不幸哉!餘誠天下第一不幸之人也。思及此,心乃一酸,亟搴衣回瀟湘館,對景淒涼,不覺大哭。寶玉似知餘情,亦追蹤至,溫存寬慰,無微不至,餘見其殷殷之情,心良感之。

薛寶琴華年十五,丰容盛鬋,國色也。李紋、李綺,年與寶琴適相上下,丰姿綽約,亦才容俱絕。惟邢岫煙幽閒貞靜,不若彼等高華耳。外祖母於此數人中,愛寶琴尤甚,且使二舅母認為義女,日與外祖母起居一處,一切待遇,無殊己之孫女。李紋、李綺則住稻香村。邢岫煙與迎春一處。於時史湘雲叔父適遷委外省,須挈眷出京,外祖母不忍俊湘雲遠離,又迎之來府,與寶釵同住蘅蕪院。從此大觀園中愈增熱鬧,簾前鬥草,欄外調鸚,或相攜於晚風駘蕩之中,或高歌於涼月初升之候,熙熙然固一極樂世界也。重簾不卷,寶鼎香濃,獨坐蘭閨,煞無聊賴。適寶玉至,相與往蘅蕪院,至則湘雲、寶琴等俱在。寶琴身披鴨頂綠毛斗篷,金翠輝煌,令人目眩。湘雲笑曰:“此衣初不易得,老太太竟舉以贈汝,足知愛汝至矣。”言次,琥珀忽入,笑顧寶釵曰:“老太太適雲,姑娘於琴姑娘,請勿過於拘管,彼欲如何便如何,苟有所需,告老太太可也。”寶釵笑應之,旋推寶琴曰:“吾誠不知汝幾生修到,竟投入老太太之心坎,趣去,免在此委曲。吾殊不自信,吾何事不如汝。”湘雲笑曰:“寶姐姐,汝雖戲言,卻有人真有此心。”(寶釵雖是戲言,然其視寶玉之戀黛玉,卻真有是心,特借寶琴發之耳。)琥珀大笑曰:“吾知之,即彼是也。言已,以手指寶玉,寶釵、湘雲笑曰:”否。(寶玉偷視黛玉,具見深情,第錯認黛玉,故終至負心也。)彼非此種人也。“琥珀又指餘曰:”然則,即為彼也。“湘雲無語,寶釵笑曰:”否否,我之妹妹,彼之憐愛較我尤甚,何至相惱乎?勿信雲兒混說。“寶玉聞語,頻向餘偷視,若恐餘聞此又生憤慨之心。實則此戲言耳,何至猜忌。且餘與寶釵芥蒂之心已釋,寶琴叉聰明伶俐,自幼讀書,其視餘也,較他人尤其親切,即老太太十分疼愛,又何預於我。然則寶玉誤矣。(黛玉乃直心人,安得不為人所算。)

俄寶釵等往薛姨媽房中去。餘亦歸室。寶玉隨之至,笑顧餘曰:“餘雖曾讀《西廂記》,然有一語我實不解,茲為妹言之可乎?”餘聞言,知必有故,因笑曰:“汝試言之。”寶玉笑曰:“曾憶《鬧簡》內有云:”是幾時孟光接了梁鴻案?‘此句本現成典故,但’是幾時‘三字殊饒深趣。我今欲問汝,究是幾時接了案乎?試為我解之。“餘聞言,知彼乃指寶釵,不期失笑,曰:”此三字一問,實臻妙境,今日汝舉以問我,則尤妙也。“寶玉笑曰:”汝先只疑我,今汝亦無言可答矣。“餘笑曰:”誰知彼竟是好人,我素日以為彼好藏奸,竊嘗惡之。(彼此問答,均各不言而喻,可算心心相印。)由今以觀,過乃在我,而不在彼。“因自錯說酒令,寶釵如何勸我,以至饋送燕窩,病中所談之事,一一述告寶玉。(黛玉錯認寶王,且錯認寶釵,一往情痴,殊堪痛惜。)寶玉始知原故,因笑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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