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於現在的北京市市長)韋夏卿最小最疼愛的女兒。大概韋夏卿看中了元稹的帥氣與才氣,所以就將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了出身貧寒,只是個秘書省校書郎的元稹,這個職位聽起來挺美,實際上是地位最低的公務員。韋蕙叢是個聰明美麗、勤勞賢惠的女性,雖然她的家世遠遠高於元稹,但她一點也不自命清高,盛氣凌人,而是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地過上了清貧的日子。她努力料理家務,維持困窘的生活,“自言並食尋常事,唯念山深驛路長”,“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顧我無衣搜藎篋,泥他沽酒撥金釵”,任勞任怨,為愛付出。他們這對貧賤夫妻的生活雖不寬裕,卻溫馨甜蜜,讓人由衷發出“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感嘆。
妻子的賢惠、岳父的高位使元稹那顆曾經風流放浪的心漸漸歸於平靜沉穩,女兒的出生更加深了夫妻間的感情,但造化弄人,命運無情,就在元稹剛剛升任監察御史,幸福生活即將開始時,韋蕙叢卻不幸因病早逝,年僅27歲。元稹萬分悲痛,日思夜念,接連寫下了數十首悼念亡妻的詩篇,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那首《離思》: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元稹詩中對亡妻表達的懷念之情是真實的,但這並不能保證他不犯感情錯誤。
俗話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官場就是一個江湖。韋蕙叢離世之後不久,元稹以監察御史的身份到現在的四川成都視察,就在這座城市裡,官場的潛規則讓他與一位著名的女性衍生了一段歷史上罕見的“姐弟戀”。
薛濤
大唐是一個詩的國度,著名詩人如璀璨群星,耀人眼目。如果把男詩人比作一顆顆綠樹,那麼為數不多的女詩人就是那萬綠叢中的數點紅,而其中最紅的三個分別是初唐的上官婉兒、中唐的薛濤和晚唐的魚玄機。
薛濤生於都城長安,幼時跟隨父親到了四川,後來不幸淪為樂伎(類似於歌女,非妓女也)。她不但才華出眾,能詩善賦,而且擅長書法,歌舞俱佳,絕對是當時文學界娛樂圈的大姐大。與她同時的重量級詩人、白居易的親密戰友王建曾經寫詩讚美這位非同一般的女性:“萬里橋邊女校書,枇杷樹下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薛濤才名之盛於此可見一斑。
對於這樣一位身為樂伎的詩壇奇女子,作為詩人的元稹肯定一直想一睹芳容,與之交流一下詩藝,擔任監察御史後的四川之行恰好為他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但當時韋蕙叢剛剛過世,無論就社會輿論而言,還是就自己的內心情感而言,元稹都很難邁出這一步。
負責接待元稹的地方官嚴司空看出了朝廷派來的監察御史的心思,就暗中安排薛濤去侍奉他。元稹和比他大11歲的薛濤詩詞酬唱,相處極為融洽。第二年,元稹離開成都回到了長安,兩個人相隔千里,山高水長,曾經的感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元稹有時會想起薛濤,“別後相思隔煙水,菖蒲花發五雲高”,但沒有更進一步的表示,薛濤則在成都無限淒涼地隱居起來,終身未嫁。
竊以為,元稹與薛濤之間的這段情感應該屬於兩位高階知識分子之間的柏拉圖之戀,精神方面的依戀遠遠多於肉體的慾望,畢竟後者比前者大了足足十一歲。
裴柔之
雖然元稹在詩中深情地用世間至大至美的形象來表達對亡妻的無限懷念,覺得任何女子都不能取代賢惠美麗的韋蕙叢,但韋氏辭世一年之後,他還是娶了另一個女子,也許是因為這個女子名字非常美好,她姓裴名淑,字柔之,也是一個大家閨秀,而且與元稹對詩歌有著共同的愛好。
元稹此後的仕途並非一帆風順,雖曾一度官拜宰相,但任職不到三個月就被貶為同州刺史,後又到浙東任觀察使。公元830年,元稹被召回京都長安任尚書右丞,甚至還再次被定為宰相的候選人,但因為政敵反對而未能如願。在元稹沉浮不定的宦海生涯中,裴柔之一直陪在他身邊,與他相濡以沫,榮辱與共,共同沐浴生活的陽光,一起面對人生的風雨。
被召回長安時,元稹已經五十二歲了。那是一個寒冷的冬日,裴柔之隨同丈夫深感欣慰地回到京城。但春節剛過,他們的命運又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朝廷一紙詔書降臨下來,元稹從京城的尚書右丞變成了外放的武昌節度使。裴柔之既留戀京城的親人,又為丈夫未卜的前途憂慮,十分傷感地寫下了一首五律:“侯門初擁節,御苑柳絲新。不是悲殊命,唯愁別是親。黃鶯遷古木,珠履徙清塵。想到千山外,滄江正暮春。”看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