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口舌。
那第一個星期五的夜間,我果然坐了一輛朋馳大橋車回墳場區的家來。
沙漠的第一夜,我縮在睡袋裡,荷西包著薄薄的毯子,在近乎零度的氣溫下,我們只在
水泥地上鋪了帳篷的一塊帆布,凍到天亮。
星期六的早晨,我們去鎮上法院申請結婚的事情,又買了一個價格貴得沒有道理的床
墊,床架是不去夢想了。
荷西在市政府申請送水時,我又去買了五大張沙哈拉威人用的粗草蓆、一個鍋、四個盤
子、叉匙各兩份,刀,我們兩個現成的合起來有十一把,都可當菜刀用,所以不再買。又買
了水桶、掃把、刷子、衣夾、肥皂、油米糖醋……。
東西貴得令人灰心,我拿著荷西給我薄薄的一疊錢,不敢再買下去。
父親的錢,進了中央銀行的定期存戶,要半年後才可動用,利息是零點四六。
中午回家來,方才去拜訪了房東一家,他是個很慷慨的沙哈拉威人,起碼第一次的印象
彼此都很好。
我們借了他半桶水,荷西在天台上清洗大水桶內的髒東西,我先煮飯,米熟了,倒出
來,再用同樣的鍋做了半隻雞。
坐在草蓆上吃飯時,荷西說:“白飯你撒了鹽嗎?”“沒有啊,用房東借的水做的。”
我們這才想起來,阿雍的水是深井裡抽出來的濃鹹水,不是淡水。
荷西平日在公司吃飯,自然不會想到這件事。
那個家,雖然買了一些東西,但是看得見的只是地上鋪滿的席子,我們整個週末都在洗
掃工作,天窗的洞洞裡,開始有吱吱怪叫的沙哈拉威小孩子們在探頭探腦。B*�
星期天晚上,荷西要離家去磷礦工地了,我問他明日下午來不來,他說要來的,他工作
的地方,與我們租的房子有快一百公里來回的路程。
那個家,只有週末的時候才有男主人,平日荷西下班了趕回來,夜深了,再坐交通車回
宿舍。我白天一個人去鎮上,午後不熱了也會有沙哈拉威鄰居來。
結婚的檔案弄得很慢。我經過外籍軍團退休司令的介紹,常常跟了賣水的大卡車,去附
近幾百裡方圓的沙漠賓士,夜間我自己搭帳篷睡在遊牧民族的附近,因為軍團司令的關照,
沒有人敢動我。我總也會帶了白糖、尼龍龜線、藥、煙之類的東西送給一無所有的居民。
只有在深入大漠裡,看日出日落時一群群飛奔野羚羊的美景時,我的心才忘記了現實生
活的枯燥和艱苦。這樣過了兩個月獨自常常出鎮去旅行的日子。
結婚的事在我們馬德里原戶籍地區法院公告時,我知道我快真正安定下來了。
家,也突然成了一個離不開的地方。
那隻我們的山羊,每次我去捉來擠奶,它都要跳起來用角頂我,我每天要買很多的牧草
和麥子給它吃,房東還是不很高興我們借他的羊欄。
有的時候,我去晚了一點,羊奶早已被房東的太太擠光了。我很想愛護這隻羊,但是它
不肯認我,也不認荷西,結果我們就將它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