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令人忍不住要笑。荷西跳上來捂我的嘴,可是已經太遲了。
那個光身子女人一回頭,看見石塊後的我們,嚇得臉都扭曲了,張著嘴,先逃了好幾十
步,才狂叫出來。
我們被她一叫,只有站直了,再一看,那邊帳篷裡跑出許多人來,那個女人向我們一
指,他們氣勢洶洶的往我們奔殺而來。
“快跑,荷西。”我又想笑又緊張,大叫一聲拔腿就跑,跑了一下回頭叫:“拿好照相
機要緊啊!”
我們逃到吊下來的繩子邊,荷西用力推我,我不知道哪裡來的本事,一會兒就上懸崖
了,荷西也很快爬上來。可怖的是,明明沒有路的斷崖,那些追的人沒有用繩子,不知從哪
條神秘的路上也冒出來了。
我們推開卡住車輪的石塊,繩子都來不及解,我才將自己丟進車內,車子就如炮彈似的
彈了出去。
過了一星期多,我仍然在痛悼我留在崖邊的美麗涼鞋,又不敢再開車回去撿。突然聽見
荷西下班回來了,正在窗外跟一個沙哈拉威朋友說話。
“聽說最近有個東方女人,到處看人洗澡,人家說你——”那個沙哈拉威人試探的問荷
西。
“我從來沒聽說過,我太太也從來沒有去過勃哈多海灣。”荷西正在回答他。
我一聽,天啊!這個呆子正在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連忙跑出去。
“有啦!我知道有東方女人看人洗澡。”我笑容可掬的說。荷西一臉驚愕的表情。
“上星期飛機不是送來一大批日本遊客,日本人喜歡研究別人怎麼洗澡,尤其是日本女
人,到處亂問人洗澡的地方——”
荷西用手指著我,張大了口,我將他手一把打下去。那個沙哈拉威朋友聽我這麼一說,
恍然大悟,說:“原來是日本人,我以為,我以為……”他往我一望,臉上出現一抹紅了。
“你以為是我,對不對?我其實除了煮飯洗衣服之外,什麼都不感興趣,你弄錯了。”
“對不起,我想錯了,對不起。”他又一次著紅了臉。等那個沙哈拉威人走遠了,我還
靠在門邊,閉目微笑,不防頭上中了荷西一拍。
“不要發呆了,蝴蝶夫人,進去煮飯吧!”
愛的尋求
鄰近我住的小屋附近,在七八個月前開了一家小小的雜貨店,裡面賣的東西應有盡有,
這麼一來,對我們這些遠離小鎮的居民來說實在方便了很多,我也不用再提著大包小包在烈
日下走長路了。
這個商店我一天大約要去四五次,有時一面燒菜,一面飛奔去店裡買糖買麵粉,在時間
上總是十萬火急,偏偏有時許多鄰居買東西,再不然錢找不開,每去一趟總不能如我的意十
秒鐘就跑個來回,對我這種急性子人很不合適。買了一星期後,我對這個管店的年輕沙哈拉
威人建議,不如來記帳吧,我每天夜裡記下白天所買的東西,到了滿一千塊幣左右就付清。
這個年輕人說他要問他哥哥之後才能答覆我,第二天他告訴我,他們歡迎我記帳,他們不會
寫字,所以送了我一本大簿子,由我單方面記下所欠積的東西。於是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跟沙
侖認識了。
沙崙平日總是一個人在店裡,他的哥哥另外有事業,只有早晚來店內晃一下。每一次我
去店內結帳付錢時,沙崙總堅持不必再核對我做的帳,如果我跟他客氣起來,他馬上面紅耳
赤吶吶不能成言,所以我後來也不堅持他核算帳了。
因為他信任我,我算帳時也特別仔細,不希望出了差錯讓沙崙受到責怪。這個店並不是
他的,但是他好似很負責,夜間關店了也不去鎮上,總是一個人悄悄的坐在地上看著黑暗的
天空。他很木訥老實,開了快一個月的店,他好似沒有交上任何朋友。
有一天下午,我又去他店裡結帳,付清了錢,我預備離去,當時沙崙手裡拿著我的帳簿
低頭把玩著,那個神情不像是忘了還我,倒像有什麼話要說。
我等了他兩秒鐘,他還是那個樣子不響,於是我將他手裡的帳簿抽出來,對他說:“好
了,謝謝你,明天見!”就轉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