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得了他的同意,但是我的兒……兒子呢?他們不會給我的。他會在他那被我遺棄了的父親的家裡長大,會看不起我。你要明白,我對他們兩個——謝廖沙和阿列克謝——的愛是不相上下的,但是我愛他們遠遠勝過愛我自己哩。”
她走到屋子中間,雙手緊按著胸口,停在多莉面前。穿著雪白的睡衣,她顯得分外的莊嚴高大。她低下頭,激動得渾身戰慄,她用珠淚盈盈的晶瑩的眼睛愁眉緊鎖地凝視著穿著補釘睡衣、戴著睡帽、消瘦而可憐的嬌小的多莉。
“我只愛這兩個人,但是難以兩全!我不能兼而有之,但那卻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我不能稱心如願,我就什麼都不在乎了。隨便什麼,隨便什麼我都不在乎了。無論如何總會完結的,所以我不能——我不願意談這事。因此千萬不要責備我,千萬不要非難我!你的心地那麼純潔,不可能瞭解我所遭受的一切痛苦。”
她走過去,坐在多莉旁邊,帶著負疚的神色緊瞅著她的面孔,拉著她的手。
“你在想什麼?你對我怎麼看法?不要看不起我!我不該受人輕視。我真是不幸。如果有人不幸,那就是我!”她低聲說,扭過頭去,哭起來了。
剩下一個人,多莉做過祈禱,就躺在床上。她們談話的時候,她從心坎裡憐憫安娜;但是現在她怎麼也不能想她了。想家和思念孩子們的心情以一種新奇而特殊的魅力湧進了她的想像裡。她的這個世界現在顯得那麼珍貴和可愛,以致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在外面多逗留一天,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走。
同時,安娜回到自己的閨房,端起一隻酒杯,倒進去幾滴以嗎啡為主要成份的藥水,喝光了,靜靜地坐了一會以後,她就懷著平靜而愉快的心情走進了寢室。
她走進寢室的時候,弗龍斯基仔細地看了看她。他想找尋談話的一些痕跡,由於她在多莉的房裡逗留了那麼久,他知道一定談過了。但是在她那種有所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