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話?你說的是什麼話?嗯!”
嚴知孝也不理她,只是說:“萍兒!打疊幾件衣服被褥,給他們送進去。”
媽媽斜了嚴知孝一眼,說:“當成什麼好女婿呢?那算是什麼,還送衣服!也不怕叫人笑話?”
嚴知孝說:“要送衣服!要送衣服!我嚴知孝是無黨無派的人,叫他們殺我吧!叫他們把我關在監獄裡,我才有了飯吃呢。”
嚴萍伏下身子,哭著說:“江濤走的時候,他還說,過兩天就回來了。他再也回不來了!”
嚴知孝兩手拍著嚴萍,搖搖頭說:“他回不來了!回不來了!”說著,眼淚婆婆娑娑,象雨點子一樣滴了下來。
59
慘案的血跡還沒有幹,美國思羅醫院裡,小禮拜堂的銅鐘,焦脆的響過。低沉的風琴聲咿唔響著,修女們低音唱著聖詩,歌聲飄進病室裡。張嘉慶從一片聖歌中醒來,睜開眼睛一看,是躺在病床上。頭上一處傷,腿上一處傷,頭上纏滿了繃帶,鼻子焦得難受,嘴唇皮也裂開了,津出血珠。
他覺得身子輕得象鳥,在雲霧中飛行,在暴風雨裡折斤斗。兩腳朝天,頭頂觸地,滴溜旋轉。又覺得頭腦暈眩,兩腿麻木,硬挺挺地,象失去知覺。
那是一間精緻的小屋,粉白牆壁,紅油地板,天花板上雕鏤著花紋。門前是小禮拜堂,屋子後面是一片墓地,荒墳上長滿了棗棘和紅荊。有一個穿灰色軍裝計程車兵,扛著槍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向屋裡窺望。他看那個士兵,癟皺的臉嘴,油汙的槍,破軍裝被汗水浸透了,發著臭氣。整個說起來,他站在醫院裡,和這氣氛很不相稱。
張嘉慶一看見灰色兵就生了氣,楞著眼睛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