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後金軍又衝上來,在爭奪吉林崖中,朝鮮的火銃手多數陣亡,明軍也陣亡好幾千人,戰鬥力進一步減弱了。
三月初一日,東路劉挺軍雖於二月二十五日出寬甸,但因在涼馬佃會朝鮮軍,尚在馬家口一帶行進中。
北路馬林軍二月二十九日出鐵嶺,由於道路被後金砍樹堵塞,行軍受到阻滯,尚在途中。
南路李如柏軍,在三月初一日這一天,剛剛出了清河、鴉鶻關,且行動遲緩,意在拖延行軍時間。
只有養勇喜功的杜松孤軍突出,日夜兼行,夜涉渾河時,被分兵為二——一部在薩爾滸山下紮營;親自帶領另一部,突圍後攻打吉林崖。
也是三月一日這一天,四大貝勒、各大臣們都集中在努爾哈赤的大衙門裡,聽著明軍各路兵馬行軍情況的報告,以及社松軍戰鬥情況的介紹。努爾哈赤向大家說:“明朝經略楊鎬是一個徒有虛名的人物。他對朕的大金國,兵分四路,分進合擊。朕堅持一個原則——攥成一個拳頭,去迎擊來勢洶洶的明軍。首先,朕並沒有分散兵力,去四面出擊。而是集中兵力,圍殲杜松軍。”
講到這裡,努爾哈赤停了下來,看了看大家,又接著說道:“前天,咱們撒下了一面天羅地網,杜松這條大魚,因為他爭功心切,日趨百里,已經鑽到那天羅地網裡了。現在,已經到該收網的時刻了。”
努爾哈赤講到這裡,遂命令大貝勒代善率領眾貝勒,各位大臣和城中兵西征,去接應渾河岸邊包圍杜松兵馬的後金兵將。
努爾哈赤看得清楚,明軍雖然四路進攻;實際上,杜松一路為進軍主力。社松又是明軍中的有名將領,努爾哈赤一向敬畏杜總兵,口稱“太師”。
過去杜松守陝西時,曾與胡人交鋒一百餘戰,無不克捷,使敵人聞風喪膽,都喊他“杜太師”。卻沒有人喊他的名字。
一次,杜松奉皇帝詔還回京時,經過潞河。有個朋友說道:“聽說杜將軍身上傷疤多得像疹字一般,能否一看?”
杜松一聽,不覺大聲笑著,脫去衣衫,光著脊背讓大家看,果真如此,全身傷疤壘迭,一個連著一個,人們看了,不禁流下淚來。
杜松哈哈笑著,說道:“俺杜松不識字,但是不像一些讀書人那樣怕死!”
萬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三月,努爾哈赤最後一次往北京“朝貢”路過山海關時,曾受到杜松的熱情招待。二人酒後,杜松曾帶領努爾哈赤登上山海關城樓,背倚萬里長城,面對大海洶湧澎湃的潮水,發思古之幽情。二人談得非常投契,至今回憶起來,還歷歷在目。如今兩個人兵戈相見,已成戰場上的對手了。想到此,努爾哈赤不禁嗟嘆幾聲。
卻說後金國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帶領八旗兵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到戰場時,杜松正在率兵爭奪吉林崖界藩山城,甚想控制那制高點。兩方戰鬥激烈。
由於後金軍居高臨下,佔據著有利地勢,明朝軍隊死傷慘重,朝鮮王國的火銃手,幾乎全部戰死了。杜松處在欲攻而不能得,想退也不可能的境地。
正在此時,四大貝勒立刻召開戰地會議,討論後決定先攻吉林崖。便立即派兵一千人登山,協助山上守軍向下衝擊。又派右翼四旗兵,配合山上兵夾攻杜松軍,以左翼四旗監視薩爾滸軍大營。
在這關鍵時刻,努爾哈赤親自率領後繼部隊匆匆趕到。他了解情況以後,向眾貝勒說道:“你們這種打法,固然能削弱敵方兵力,但打的是消耗戰,所花時間也很長,一旦明軍再有援軍趕到,咱們將處於不利地位。何況,這一仗打下去,並不能動搖明朝軍隊的根本,更不能亂其軍心。因此,必須改變攻擊方向,更換戰略部署。”
努爾哈赤說到這裡,停下來看看大家,然後才說道:“現在讓右翼二旗兵,增援左翼四旗兵,先將薩爾滸大營攻破,將其吃掉。這樣,吉林崖下的杜松軍,自然喪膽。”
努爾哈赤說到這裡,皇太極接著說道:“攻破薩爾滸營之後,再讓右翼兩白旗軍監視吉林崖的杜松的兵馬,待吉林崖上兵馬衝下之時,再前後夾擊。就可以活捉杜鬆了。”
俗話說:“生薑還是老的辣。”努爾哈赤在這關鍵時刻,作出這一有著決定戰爭命運的重大決策,加速了兩部戰場的作戰程序。
這時候,努爾哈赤親自率領不少於六旗的精銳兵馬,約四萬五千人;當時明朝的薩爾滸大營僅有一萬五千人左右,集中兩倍以上的優勢兵力,進行圍攻。因此,後金軍隊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