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一個修飾整齊的年輕男子,穿著考究。他是特普蘭的一位公關人員,她已經知道他的名字,勞倫斯·麥克雷。
麥克雷說:“有一大群報紙記者等在那兒。讓我來告訴你他們要問你的問題。他們會轉彎抹角,千方百計地讓你確認這個治療專案是為了掩蓋地球吞併阿三星衛二號①的事實,確認我們去那裡最重要的目的是重建殖民地,把它佔為已有,開發它,然後向那裡派遣移民。”
【① 阿二號:指阿爾法阜系三號行星的二號衛星。】
“但是在戰爭以前它就是我們的。”瑪麗說道,“否則怎麼能被用做醫療基地呢?”
“是的。”麥克雷說。他們出了電梯,沿著走廊走著,“但是25年來沒有一艘地球飛船去過那裡,所以從法律上說,我們失去了土地的所有權。這個衛星在5年前已經恢復了政治和司法的自治權。如果我們在那裡登陸並且重新建立一個醫療基地,配備技術人員、醫生、治療學家,還有其他必需的林林總總的人和物,我們就可以重新要求對其擁有主權——如果阿爾法人還沒有這樣要求的話,很明顯他們現在還沒有。他們還正在從戰爭中恢復元氣。當然,這只是可能的情況。或者他們可能已經偵察過這顆衛星,發現那不是他們所要的。那裡的生態系統對於他們那種生物來講實在是太不適宜了。我們到了。”
他開啟門,瑪麗走進去,那裡坐著一群新聞記者,正面對著她,大約有十五六個,其中有一些帶著照相機。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向麥克雷指給她的講臺。臺上裝有一隻麥克風。
麥克雷對著麥克風說道:“女士們先生們,這位是瑪麗·裡特斯道夫博士,馬林縣著名的婚姻諮詢師。你們都知道,她是作為志願者參加這個專案的。”
立刻就有一名記者懶洋洋地說道:“裡特斯道夫博士,這個專案的名稱是什麼?是叫精神病工程嗎?”其他的記者大笑起來。
麥克雷回答道:“我們使用的工作名稱是‘50分鐘行動’。”
“你們抓住了那個星球上的那些精神病患者後,會把他們送到哪裡去?”另一個記者問道,“你們會不會把他們掃到地毯下面去?”
瑪麗對著麥克風說道:“首先我們將作研究,以便徹底瞭解情況。我們已經瞭解了那些原發病人——至少其中的一部分——他們的後裔還活著。我們並不想偽稱我們知道他們已經形成的社會是怎樣生存下來的。我的想法是這個社會根本不可能生存下來。當然,僅僅從字面的意思講,他們確實活著。我們將努力對我們可以救治的人實施矯正治療。當然,我們最關心的還是孩子。”
“你預計什麼時候到達阿三星衛二號呢,博士?”一個記者問道。照相機開始工作了,發出的嗡嗡聲就好像遠方成群的鳥兒。
“我想會在兩週以內。”瑪麗回答道。
“您沒有報酬,是嗎,博士?”一個記者問。
“沒有。”
“那麼,您是堅信這個專案符合公眾利益了?它是項事業?”
“呃——,”瑪麗遲疑了一下,“它——”
“那麼我們干涉這些前精神病醫院病人的文化會給地球帶來好處?”這個記者油腔滑調地問。
瑪麗轉向麥克雷:“我該說什麼?”
麥克雷湊近麥克風,說道:“這不是裡特斯道夫博士的領域,她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心理學家,而不是一個政治家。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一個經驗豐富的瘦高記者,站起身來拖著尾音問道:“特普蘭有沒有想過不要去管這顆衛星,就像你們對待其他文化那樣對待這個文化,尊重它的價值觀和風俗習慣?”
瑪麗躊躇著,說道:“我們知道的不多。也許當我們瞭解得多一點——”她戛然而止,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它不是一種亞文化,”她說,“它沒有什麼傳統。它是由精神病人個人和他們的後代組成的社會,而他們的後代也只是在25年前才出現……你不能透過拿它和木衛三以及愛奧尼亞①文化對比來抬高它的地位。精神病人能發展出什麼樣的價值觀?更不要說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
【① 愛奧尼亞:小亞細亞西岸中部及其附近愛琴海島嶼古稱,曾為古希臘工商業和文化名城。】
“但這是你的一家之言,”那個記者喉嚨咕嚕著說,“你對他們的文化一無所知。因為你所知道的全部情況——”
麥克雷對著麥克風尖刻地說到:“如果他們已經發展出一種穩定的、可行的文化,我們將不會干涉它。但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