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近,要進京習靜,轉先來辭。白公順水推舟,也就不留。張蘇二人雖然推出,然未免費了許多周折。白公心下暗氣暗惱,不覺染成一病,臥床不起。小姐驚慌無措,只得請醫服藥,向卜求神,百般調理。小姐衣不解帶,晝夜啼泣。如此月餘,方才痊可。正是:只緣兒女累,染出病守身。
若無兒女孝,誰救病中親?
盡得孝與累,方成父子恩。
按下白公在家抱恙不題。且說蘇友白自別了蘇有德渡江而北,一心只想要見吳翰林,便不覺勞苦,終日趕行。一日來到山東地方,叫做鄒縣。見天色將晚,就尋一個客店住了。到次日早起,小喜收拾行李,在床頭間翻出一個白布搭布,內中沉沉有物。小喜連忙拿出與蘇友白看了,連忙照舊包好。心中想一想,對小喜說道:“此銀必是前夜客人匆忙失落的。論起理來,我該在此候他來尋,交還與他,方是丈夫行事;只是我去心如箭,一刻不容少留,卻如何區處?莫若交與店主人家,待他付還吧。”小喜道:“相公差了,如今世情能有幾個好人?我們去了,倘店主人不還,哪裡對會,卻不辜負了相公一段好意?既要行此陰騭事,還是略等半日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