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來了。
沈雋意走近,站在病床前,康羅將床升起一點讓老鉑西半坐著,然後出去了。
“你叫沈雋意,是嗎?”老鉑西想伸手,又剋制地縮了回去,看著他不消片刻便淚流滿面了,咬著牙死死地忍,卻怎麼也忍不住。
沈雋意說:“是。”
——
康羅一出門,就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傅清疏,愣了下。
“您是那天和沈先生在一起的先生。”康羅看過的資料裡說,沈雋意追過這個人,他叫傅清疏,比他大十歲。
傅清疏略微頷首:“您好。”
康羅站習慣了,筆直如松的回了個頷首,“您好。”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說完就陷入了沉默,因為病房門關著,他們也聽不見裡頭的交談,病房區很安靜,只有偶爾進進出出的病人家屬。
康羅說:“您知道了嗎?”
傅清疏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微微點了下頭,康羅說:“看來他真的很喜歡你,連這個都肯告訴你。”
傅清疏放在口袋裡的手捏緊,面上巋然不動,沒說話也沒否認。
“傅先生沒有什麼要說的嗎?”康羅問。
傅清疏抬了下眼又垂下去,輕道:“沈雋意年少妄為,做事沒分寸,向來恣意張狂,但他赤誠果敢有擔當,是個很優秀的人。”
康羅一時沒聽懂,揣摩了幾遍才明白他這句話裡隱藏的意思,忽然笑了,“傅先生,他如果真是小姐的兒子,那就是我們家的少爺。你跟我們護短,未免有些過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快了,馬上就到你們喜歡的上船了!衝這個標題名字,都得讓沈狗深長一下(不是)。
意味深長(一更)
沈雋意站在病床前, 看著老淚縱橫的老人, 表情沒什麼變化。
這個人是他的親人,但同時也只是一個陌生人,要像他這麼激動到痛哭流涕不可能, 但心裡沒有觸動也是假的。
“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您養傷吧。”
沈雋意微微鞠躬, 直起身子就要走,被老鉑西叫住。
“你等等。”
沈雋意停住腳, 聽那道蒼老的嗓音喘著粗氣艱難地問他:“能……能給我講講你母親的事情嗎?”
“沒什麼好講的。”沈雋意背對著他,聲音冷漠:“那些事她不會希望你知道,您只要知道她是怎麼死的, 被誰害死的就夠了, 至於報仇,我自己能解決。”
老鉑西聽著他微微發啞的嗓音,不自覺的想起女兒。
她以前也是這樣, 什麼事都不要別人幫忙, 她有一隻手不太好,先天性地不夠健全,按理說不能拿槍的, 可她偏偏不信,每天吊重物練習,胳膊都快抬不起來。
最後,她成了羅國唯一的女將軍。
老鉑西想起身,可使不上力, 頹然地看著他說:“她……真的是你殺的嗎?”
沈雋意轉過身,筆直地看著他說:“是,解決了沈開雲之後,我會去自首,給您一個交代。”
老鉑西抬起手,蓋在臉上遮住了眼睛,緊接著他就聽見了老人剋制不住的痛哭聲,讓人忍不住跟著酸了眼睛。
他再是一個將軍,也只是個父親,失去了女兒一樣會痛,一樣會哭。
病房裡安靜極了,只有老人沉痛的哭聲,讓人喘不開氣的悶在病床的一小片角落,沈雋意垂了下眼,不知道如何安慰。
“我知道您很傷心,但是就算是再來一次,我一樣會答應她。”頓了頓,沈雋意忽然笑了,略帶譏諷地說:“我是沈開雲的兒子,更是害死了您女兒的人,如果能讓你好過一些,您恨我吧。”
老鉑西微愣,說實話他應該要無法接受,女兒被那樣的人渣糟蹋生下的這麼個“孽種”,但是他那麼像諾拉,他竟然全然恨不起來。
老鉑西搖搖頭,“不是,你給她的是解脫,我應該謝謝你,成全我女兒已經不存在的驕傲。”
沈雋意低低地撥出一口氣,“嗯”了一聲。
老鉑西問他:“我能問問你……你想怎麼解決沈開雲嗎?我是諾拉的父親,我不能坐視不理。”
“我在調查他研發藥物的證據,當年的研發是他和另外兩個同學,但如今他們都已經大權在握不可能出來指認,給自己套罪名。”
老鉑西明白,這也是為什麼沈煙的身份資料為空白的原因,有人替他隱瞞。
“你查到了多少?”
沈雋意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