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梨聽了一陣子,得知這位楊掌櫃租下了隔壁的宅子,便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楊掌櫃就在咱家隔壁住啊,那他帶家眷了麼?”
陳二姐有些羞澀,道:“他娘子幾年前就亡故了,他一直未曾續娶,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今年十四了,如今都在閩州老家,跟著楊掌櫃的娘過活。”
素梨記在了心裡。
她娘如此年輕,若是遇到好男人,再嫁也是挺好的。
眾人吃茶說話,一直到了深夜,這才各自散了。
薛姨媽和薛春雨住在陳家,王四兒去楊掌櫃那裡,素梨和趙舒則陪著陳二姐回斜對面的宅子。
二白畢竟年紀小,支撐不住,早在西廂房臨窗榻上睡下了。
素梨如今大著肚子不方便抱二白,正要叫人進來抱,誰知外面就傳來陌生的男聲:“我來抱二白吧!”
陳二姐頓時歡喜起來,先提高聲音答應了一聲,然後低聲和素梨說道:“是楊掌櫃!”
素梨見楊掌櫃動作極為嫻熟地用小褥子包住二白,然後才把二白抱起來,而在這個過程中二白一直未曾醒來,分明楊掌櫃經常抱他,便記在了心裡。
臨睡前,李淑正在卸妝,她的陪嫁丫鬟小瓷進來道:“東院正在整理禮物,喔唷,那秦姑娘和姑爺兩口子可真大方,小廝足足卸下了兩車禮物,東院一車,二姑奶奶那裡一車,有好多綾羅綢緞,燈光下亮閃閃的,還有西北那邊的特產,還給老爹帶回許多種子呢!”
李淑聽了,輕輕道:“她一向大方,又嫁得好,姑爺也疼她,自然就更大方了。”
她自我感覺嫁給陳三郎不算差了,如今與素梨一比,卻是天上地下,心裡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正在這時,陳三郎也從東院回來了,手裡抱著一個匣子,小廝小鴻跟在後面抱著用綿紙裹著的綢緞。
李淑忙起身去迎。
陳三郎樂呵呵把匣子遞給了李淑:“素梨送你的頭面。”
李淑一接過匣子,就聞到了好聞的木香,就著燭光開啟匣子一看,金光燦燦,原來是一套赤金頭面!
好傢伙,沉甸甸的,怕是揭實枝梗,這要全都戴上,得有好幾斤了!
陳三郎笑嘻嘻道:“素梨路過長安的時候,在長安城裡給你買的,喜歡麼?”
李淑連連點頭:“喜歡!”
十足的真金,誰不喜歡啊!
哎呀,不管是陳二姐,還是秦素梨,誰想在陳家生孩子,就在陳家生孩子吧,這麼有錢,鞏縣的風俗算什麼!
陳家斜對面宅子裡,趙舒和素梨正陪著陳二姐在堂屋說話。
陳二姐還是有些擔心:“你這個小舅母,不知道會不會和你小舅嘀咕什麼,今晚你說話太直了!”
素梨還沒開口,趙舒便在一邊慢悠悠道:“素梨生性爽直,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別人不愛聽也得聽著。”
陳二姐:“你這孩子!”
她不由笑了起來:“阿舒,你就慣著素梨吧,你可不知道她,她這人可不敢慣,你慣著她,她就會蹬鼻子上臉,到時候連你也欺負!”
趙舒看向素梨,清泠泠眼中滿是笑意:“那就讓素梨欺負我好了!”
素梨伸手輕輕擰了擰他的臉頰,笑眯眯道:“來,讓姐姐欺負欺負你!”
趙舒似笑非笑瞟了她一眼。
素梨忙鬆開手,正襟危坐道:“娘,你放心,從明日開始,我小舅母見了你我,一定會熱情得很!”
她怡然自得道:“我送的那套赤金頭面,可不是白送的!”
陳二姐頓時笑了,道:“她剛嫁過來,還沒適應呢,咱們人心換人心,她遲早會真心實意的當自己是陳家人的。”
素梨“嗯”了一聲,又問起了二白的情形。
陳二姐到底心疼女婿,怕趙舒身子熬不住,略說了幾句,便道:“太晚了,你和阿舒回去吧!”
她這女婿可是王爺,身份貴重,又生性嬌氣,她家這陋室怕是住不了他這大佛,還是不留客了。
趙舒是真心不愛外宿——外面的住處哪裡能比得上他和素梨的家——當下笑著看向素梨:“素梨,這麼晚了,咱們也別打擾娘休息了。”
素梨自是明白趙舒心中所想,當下起身:“走吧!”
第二天中午,趙舒忙著見人,素梨自己帶著阿喜解頤,乘了轎子又去姥爺家做客去了。
這次小舅母李淑熱情極了,素梨開開心心在陳家玩了半日,這才跟著陳二姐回斜對面的自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