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寒潮的來臨,大啟永嘉元年的秋狩終於落下帷幕。
各國使節紛紛踏上歸途,離開了這座繁華的都城。
事後,經過戶部估算,這場規模空前的盛會,其耗資竟高達八百萬兩白銀之巨。
而與此相對,朝廷在與各國商貿博弈中斬獲的訂單總額,也不過勉強過千萬兩。
如此巨大的耗費,左右兩相,以及內閣卻都保持沉默,朝堂上竟無人敢輕易置喙。
吳楚洵歸京之後,首先便探望了花子。
“公子,您瞧,我真的沒事了,就是武哥太小心,什麼都不讓我動手。”
花子輕盈地擺動著手臂,在吳楚洵面前旋轉幾圈,臉頰上泛著自然的紅暈,確已恢復如初。
吳楚洵這才舒展眉頭,放下心來。
朝露在旁適時插話:“少爺放心吧,夫人每日都派人送來滋補湯藥,花子姐姐還擔心自己長肉了,武哥不……”
“朝露!”
花子臉上帶著紅暈,趕緊打斷了朝露的話。
兩人隨即嬉戲打鬧起來。
吳楚洵嘴角噙著笑。
少女天真的臉龐如春日燦爛的桃花,似乎房間裡也升起了濃濃的暖意。
他和武士達退出房間,才將笑斂了去,走回書房。
書房內。
吳楚洵問:“那些人,可還有提供什麼有用的資訊?”
他心中其實並不抱太大希望。
但這群人既然被武士達千里迢迢“請”了來,自然要物盡其用。
武士達憨厚的臉上也帶著不悅。
那些女人和孩子一問三不知,完全問不出有用資訊。
吳楚洵輕輕敲打著桌面,心中暗自思量。
若是這般,那即便用這些孩子去威脅秦宣,恐怕也難以達到預期的效果。
武士達之前所探知的,對吳楚洵而言,皆是些尋常瑣事。
不外乎秦宣在異鄉的社交圈與日常點滴,乃至那些細微的喜好。
然而,關於秦宣與大啟之間隱秘的糾葛,卻未曾觸及分毫。
秦宣剛到倭國,便大肆購置地產,其背後雄厚的財力,無疑指向了皇室。
當年隨他一起出海的那批大啟人,為何盡數死亡?
這中間發生了何事?
還有,當年秦宣為何不帶軒轅裕一起出海?
為何將軒轅裕交予張秀義,最後還被送去安濟坊撫養?
這一件件都是謎團。
或許只有等秦宣一派不再得勢,才能撬開這些秘密。
武士達問:“秦相歸來,便能迅速聯絡其黨羽,定有隱秘之徑。我們是否該暗中擒一人,以探虛實?”
吳楚洵眼裡漸漸浮起笑意,武士達能有這般敏銳,讓他很欣慰。
真正的將才從來不是隻用武力,還得用腦。
單憑一腔熱血,不過是匹夫之勇,難以成大事。
吳楚洵先是讚許了武士達,才道:“那些黨羽最多隻是忠誠皇室的舊臣,秦宣在倭國的事,他們未必清楚。”
“目前掌握的證據,只能推斷他勾結倭國,推動使館和開海禁,但是否還有陰謀,我們便不得而知了。”
“而且,一旦打草驚蛇,讓他有了防備,以後我們就更不好查了!”
武士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兩人又聊了些未來計劃。
談話間,吳楚洵的目光落在武士達那魁梧的身軀上,不禁調笑起來。
“好了,就照此安排,你去準備吧。記得找些信得過的兄弟相助,也別太忙了,多陪陪花子,讓她早日為你添個小武丁,才是正事。”
武士達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公子的意思,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一個壯漢,卻笑得靦腆。
“花子也是這麼說,她總說我年紀不小了,盼著今年能有好訊息,明年咱們就能是一家三口了。”
吳楚洵調侃道:“你看,你還沒有人家姑娘主動呢。”
武士達心中忽生感慨,面容變得凝重。
“花子遠離故土,隨我遠渡重洋,心中難免漂泊無依,我想著,生一個有她血脈的孩子,才會有真正的歸屬感吧。”
他一時又察覺自己說得太多,恐引起吳楚洵的不耐,遂以笑掩飾,欲轉身離去。
可吳楚洵卻是神色一怔,站起身來,連忙叫住他。
武士達回頭,見吳楚洵眼中閃爍著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