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寒被自己腦中這驚世駭俗的念頭嚇了一跳。
可轉念一想,大哥行止光正,至純至善,心懷蒼生,若真能榮登大寶,必將是一位澤被天下的仁德之君。
只要他能為大哥鋪平道路,掃盡前路荊棘……
李墨寒眸色漸黯,連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來。
察覺到吳楚洵神思迴歸,李墨寒眼中的陰翳快速斂去。
轉而換上一抹溫柔笑意,那神情宛如春日裡溫順依人的貓兒。
吳楚洵剛回過心神,也朝李墨寒笑了笑,然後告知張秀義不回京的決定。
聞此訊息,李墨寒只是微微一怔,心中並未泛起太大波瀾。
他雖言為聖上迎接張秀義,但深知即便差事未完成,軒轅裕也不會怪罪於他。
吳楚洵見他神色淡然,無絲毫憂慮之色,也放下心來。
昔日,他曾懷疑過自家兄弟與軒轅裕的關係,後經細緻觀察二人不經意的細節,更加確定。
又見二人相處自然,並無絲毫勉強,吳楚洵終是選擇了尊重兄弟的私情,不再幹預。
況且,軒轅裕的注意力能從左東明身上轉移,倒省了他諸多麻煩。
他也不必再費心設計,刻意引誘軒轅裕。
畢竟,他可是個正經人,這種事,還是少做。
沉吟片刻後,吳楚洵忽而想起一事,問道:“話說回來,我之前託你查探之事,可有新進展?”
他本只是隨口一問,畢竟時間尚短,並未期望李墨寒能迅速找到線索。
不料,李墨寒卻收斂了笑容,壓低聲音,語氣中透著幾分凝重。
“大哥,我推測那皇宮暗道,極有可能通向城南的安濟坊!”
又是安濟坊!
吳楚洵瞬間坐直了身子,脊背挺得筆直,眸光中波濤洶湧。
“你手中可有確鑿憑證?”
“並無直接證據。”
李墨寒言及正事,面容肅穆,帶著一絲清冷。
“但是,我著人探查京兵營時,有探到當日走過密道計程車兵。”
言及此處,他的話語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寒意。
“據那士兵所述,他們在被領至密室之前,雙眼被蒙,但在踏入密道之時,隱約捕捉到了僧人敲更的聲響。”
吳楚洵聞言,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量,此中有何玄機?
李墨寒見吳楚洵也有不解之時,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現今城中各坊皆有打更人,唯獨城南安濟坊一帶,仍是由僧人打更,聲音特別。”
吳楚洵陡然冷下臉,眼中閃過一絲晦暗。
安濟坊!
安濟坊原來是一間民間救濟院,自軒轅凌登基後,改為官民合辦,其背後淵源頗深。
而主導之人,便是那位已神志不清的當朝太后,亦或說是太皇太后李氏。
此事,吳楚洵也是偶從歐陽郡主口中得知,未曾深究。
李太后昔日垂簾聽政之時,常召集皇室貴族、朝中女眷舉辦義賣,所得善款皆用於京城各救濟所。
每年更親自帶領貴婦們前往安濟坊,關懷孤苦無依的孩童。
因此,李太后在民間素有賢名。
提及李太后,李墨寒心中不禁一緊。
若姑姑知曉,緣何從未向他透露過秘道之事?
他神色複雜,變幻莫測。
吳楚洵挑眉,輕聲問道:“有何不妥?”
李墨寒目光微轉,語氣平和:“無他,只是未曾料到安濟坊背後竟有如此多的過往。”
“呵呵!”
吳楚洵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懶洋洋道:“這皇家的秘辛,可比話本里的故事精彩多了。”
……
安頓好李墨寒一行人後,吳楚洵便又帶著張秀義,開始了他的忽悠大計。
山海關歷經與遼東軍那場血戰後,元氣大傷,僅餘四萬將士。
這點兵力,若外敵鐵蹄再至,境況堪憂。
吳楚洵召集京營的五萬京兵,預備做一個動員大會。
這群人來後正事沒做,反倒消耗了山海關不少存糧,也該是時候報答了。
吳楚洵一身戎裝,英姿颯爽。
他揹負雙手,屹立於高臺之上,面向那五萬京兵,聲音洪亮,穿透人心。
“諸位兄弟,山海關乃我大啟國門之鎖,卻為何能輕易被女真鐵騎踐踏?是何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