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聚在吳楚洵的臨時營房裡。
明亮的光線透過半掩的大門,將屋內的一切映照得有些朦朧。
房間裡一桌,兩凳,一床。
這是吳楚洵特意用銀子換來的,原屬於陸晉庭的營房。
其實這些小傢伙能忍到現在才來問他,已經超出了吳楚洵的預期。
吳楚洵記得他剛穿越來時,對幾人的感觀談不上所謂的好惡。
印象裡也就是一群小小年紀的官二代,成天無所事事。
品行說不上多好,但對原身的兄弟義氣這點,倒是讓吳楚洵十分欣賞。
吳楚洵自然也承了這份情。
他坐在桌前,輕輕劃了劃鼻尖,開口道:“咱們幾個裡,數軒轅昭最小,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幾人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點頭應和。
吳楚洵打量著他們的神色,繼續說:“之前我問過你們,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前程,當時還被你們嘲笑一通,如今,你們對自己的將來,又是作何打算的?”
“乖乖,不是,”王行之胳膊肘撐著桌子,湊近吳楚洵:“你怎麼還對這事念念不忘啊,咱們這幾個是什麼身份,自然是趁現在該玩的玩,以後只等著著家裡的安排。”
時值初秋,暑氣依舊逼人。
軒轅昭從腰間抽出一把鎏金紙扇,輕輕扇動,臉上露出幾分涼薄之色。
他嗤笑道:“吳楚洵,你以為咱們這些人,有選擇權嗎?以後在哪當差,娶哪家姑娘為妻,都是家裡說了算,哪由得了我們自己選擇?”
軒轅昭的家族龐大而複雜,他從小就明白,生在皇家雖然看似富貴,但實則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因此,他的兄弟姐妹大都成年前放浪形骸,成年後收起性子,聽從家族安排。
吳楚洵又留意著周明和楊慶奎臉上的神情。
周明對上吳楚洵的目光,眸底變幻著神色,扯了扯嘴角。
“大家不是都一樣嘛,像我家看似表面風光,但實則如空中樓閣,本朝外戚不得干政,我在神機營能有一個監槍頭官的差事,就已經夠讓我娘在族中神氣了。”
他此話一出,眾人先是笑了笑,後又都慢慢收斂了笑容。
吳楚洵頗為意外地瞧著周明,心中不由聯想到前朝那樁牽連到吳相的舊案。
那前朝的國舅權力可比楊家大多了,看來皇家也是吃一塹,長一智啊。
他轉向楊慶奎,小胖子倒是笑得沒心沒肺。
“別看我,我就一庶子,以後家裡財產都沒我一份,過一天是一天唄。”
好吧,吳楚洵心中暗自搖頭,難怪這幾個傢伙能湊一起,還真是臭味相投。
他只是想躺平,這幾位才是真真正正地在擺爛。
吳楚洵心中有了計較,淡淡一笑,那這就好辦多了。
吳忽悠大師開始上線。
“你們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把你們拉來禁衛軍嗎?”
吳忽悠說得意味深長:“大啟將迎大戰,諸位,建功立業,改變命運的機會,就在眼前!”
他朝幾人勾不勾手指,幾位天真的少年郎帶著迷茫的小眼神,逐漸把頭湊到了一起。
……
半個時辰後,一陣喧譁聲從門外傳來。
營房裡,以軒轅昭為首的原京都五霸,此刻的氣質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取代往日的浮躁和迷茫,每個人臉上帶著清明的光芒,眼底迸發出強烈的幽光,光彩熠熠。
是豁然,是暢快,是篤定。
命運並非天生註定,機遇也並非遙不可及。既然未來無法選擇,那麼他們願意放手一搏。
搏贏了,就是另一片天地,輸了,哼,那就老老實實回家,也不虧。
五人並肩而立,紛紛伸出手掌,緊緊相握。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吳楚洵大聲道。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其餘四人緊隨其後,齊聲低喝,聲音雖低,卻同樣堅定。
吳楚洵臉上笑眯眯的,眼底閃過滿意的笑容。
這時,外面跑步聲仍未停歇。
吳楚洵起身開門,營房中,只見步兵營都朝一個方向疾跑而去。
他拉住一個步兵營的兵,問道:“發生何事了?”
那小兵自然是認識他的,趕忙行禮,回道:“吳知事,摘星臺有人跳樓了,我們接到命令去協助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