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照面,一個像崖頭赤芍,一個像空谷寒梅,迴風舞雪,各有各的風采。
“少閣主。”門口的少女衝來人行了個禮。
凌孤月下意識地抬頭,兩人眉眼交接,雙雙眼中皆有驚愕之意。
“是你?”
“阿凌哥哥?”
☆、
聽到那聲稱呼,凌孤月掩唇咳了一聲,“多年不見,少閣主可還好?”
範詩遙俏生生道:“我很好,阿凌哥哥呢?”
凌孤月點了點頭,也不多寒暄,便說起了正事,“我有兩位朋友尚在羅浮山中,不知道途中出了什麼變故,可否請少閣主派人與我一同去尋找?”
“是什麼人?”範詩遙抬頭看向山頭落日,“這個時辰了,山霧漸生,只怕不好找人。”
凌孤月道:“一個是位十七歲的少年,另一人……”看了她一眼,“另一人卻是與你有關。”
範詩遙心頭疑惑,笑道:“我已許久未曾離開過羅浮山,何人會與我有關?”
凌孤月緩緩開口道:“是你妹妹。”
範詩遙柳眉一挑,“阿月?”
凌孤月奇怪她並未露出驚疑的神色,心道事發突然,她不信也是情有可原。“她似乎受過很嚴重的傷,除了知道自己有個姐姐,小時候的事都一概不知。”
範詩遙猶豫地看了他半晌,就在凌孤月覺得她在懷疑自己時,只聽她道:“你知道嗎?有個人也說他找到了阿月。”
凌孤月眼波微動,問道:“那人是誰?”
範詩遙看了一旁的兩位少女一眼,向門內走去,邊走邊回頭招手,“跟我來。”
身後是渺渺重山,山陰處漸漸瀰漫開一股白紗般的濃霧。不知小仇和綠鳶此時在何處,但範詩遙口中的那人又像是和林珏有關,凌孤月只好暫且壓上心頭的憂慮,跟了上去。
進了門,避開守門的少女,範詩遙壓低聲音道:“那人是我在山下救的,差點淹死在江裡。”
凌孤月故意問道:“少閣主不是說自己許久未出過山門了嗎?”
範詩遙被戳穿了謊話,也不羞惱,回頭微笑,“並不算出門,那日我只是去後山看看谷中的紅藥。沒想到前些日子雨水多,一些秧苗都被山溪沖走了,我就順著小溪去找。不覺就到了山下的紅石灣,正好看到幾株紅藥卡在江口的石縫裡,我去撿時,才發現浪裡還有著個人……倒也真是有緣,只差一點那人就要被漩渦卷下去了。”
凌孤月心道她的脾性果然多年未變,雖然從外面看上去一本正經,內裡還是個貪玩愛動的。
範詩遙接著道:“他醒來後問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說這是是姣塵閣,我是閣中的婢女。他滿臉不耐煩,叫我去喊閣主和少閣主……我心裡好笑,他都這副德性了還在耍公子脾氣,我就問他找閣主有什麼事,不說就不為他通報。他氣得臉上通紅,但又是病怏怏的樣子,無可奈何,只好告訴了我。他說跟他一起的一行人中有個女孩,是少閣主失散多年的妹妹,說完就昏了過去……”
範詩瑤說到妹妹二字時,情緒並無太大波動,只是語調卻不自覺的軟了下來,“我卻不信,畢竟過了那麼多年了,人世間茫茫人海如大海撈針,那還能找到她……”
凌孤月見她篤定,問道:“萬一呢?”
範詩遙只是搖頭。
說話間,兩人穿過了一條冗長的迴廊,直走到了一處小院門口。
範詩遙推開門,放輕了步子,“也不知道他醒了沒有。”
撩開簾子走進房中,只見房中的裝飾十分簡潔,只一床、一桌、一櫃,壁上數張古畫而已。
凌孤月一眼望去,紗帳里正躺著一人,面白如紙,此時雙目緊閉。
範詩遙走到床邊,輕聲喚道:“公子。”
不知是不是那人太過於敏感,只喚了一聲,便睜開了眼,抖了抖睫毛,隨即咳嗽不止。
範詩遙將紗帳掛好,倒了杯水送到他枕邊,“公子覺得怎麼樣?”
林珏只看了範詩遙一眼又很快地闔上雙目,喘著氣道:“你……你還不肯為我通報嗎?我有要緊事。”
範詩遙緩聲道:“你說她是少閣主的妹妹,你可有什麼憑據?”
林珏眉頭緊鎖,似是陷入了回憶中,“我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渾身是傷,特別頭上滿是舊痂,不知道原來流了多少血。她走在街上,逢人就攔路問有沒有見過她的姐姐,走到我身前時,我問她家裡還有什麼人,她抱著腦袋說不記得了。後來我便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