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凌孤月躺在草屋的榻上已經奄奄一息,他的手腕被劃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汩汩。
靜山老人趴在榻上,俯身貼在他的腕間,小心翼翼地□□著他的手腕,對那鮮血視若珍寶。
凌孤月恨恨地盯著正一臉迷醉的靜山老人,咬牙道:“等……等我師父和師弟來,要你好看!”他已經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臉色蒼白,連眼尾的那粒硃砂痣也暗淡了下來。
“呵呵,別妄想了,沒人會來救你的……”靜山老人深深嗅了一口凌孤月的血,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真是極品……”
就在這時,一聲劍鳴,茅草屋轟然倒塌。
突見天光,凌孤月不適應的眯了眯眼,只見三丈之外,少年沈落一臉怒色地盯著靜山老人,手中長劍錚錚作響,彷彿感染了主人的怒意,“放開師兄!”
“又來一個毛頭小子,”靜山老人不以為然道,“怎麼,你師父竟然那麼大方,把兩個寶貝徒弟都送給我了?”
沈落不答他的話,長劍揚起,落下一個凌然的起勢,“放開師兄!”
靜山老人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猶如看一隻弱小的螻蟻。
“喝!”沈落蹬足向前躍去,劍花如雪,紛繁似網,嚴嚴實實地籠罩著靜山老人。
“小把戲!”靜山老人冷笑一聲,右手一抓,竟在密不透風的劍網中抓住了沈落的手腕,接著左手聚掌,看似輕巧地一拍,沈落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拍散,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
“師弟!”凌孤月見他受傷,從榻上掙扎著坐起。
“小美人,快讓你師弟乖乖站好,不然……”靜山老人眼神一冷,“我可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沈落劍眉緊擰,一聲高喝:“看劍!”長身一挺,向靜山老人衝去,招招直擊對方周身要害。
靜山老人道:“自不量力!”說話間,移形換影,將打鬥的陣地轉換到另一處地方。
這正合沈落心意,只見他飛身入林,在幾棵參天古木間如輕燕般穿梭,帶出一串串殘影,又暗中摘了一把樹葉,拈葉作飛花,破空而去,片片射向靜山老人。
靜山老人閃身躲過數枚飛葉,又二指併攏,凌空接下一枚,“你這小子,如此難纏!可不要怪我下手重了!”說罷凝神聚力,右掌翻騰。
沈落迎來數道無形掌法,只聽掌風厲厲,一掌避開,另一掌倏然又至。儘管他身形靈巧,在林木間飄轉自如,也無法盡數躲過靜山老人的全部掌擊。
“唔!”沈落被震得連退數步,靠到一棵樹上,腹中隱隱傳來劇痛。
“連你師父都不是我的對手,你還妄想螳臂擋車,呵呵……”靜山老人氣息未亂,顯然剛剛並未盡全力。只見他輕步緩移,走到沈落身前,捏住他的下巴仔細端詳道:“倒也是個俊俏的孩子,只是不知你的血……滋味如何?”
沈落用力扭頭,試圖逃出靜山老人的控制,但怎麼也使不上勁,額角冷汗不止,似乎受了十分嚴重的內傷。
“師弟……你別管我!你快走!”凌孤月跪坐在榻上,朝他艱難地喊道。
沈落看了他一眼,別開目光,挑釁似的瞪著靜山老人,“你會後悔的……”
“好孩子,讓我仔細看看……”靜山老人嘴角浮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將他的頭向上掰去,從袖中現出一枚鋒利的匕首,對準他的脖頸,似乎是考慮從何處落手。
就在這時,沈落目光如炬,一掌直逼靜山老人的心口。
靜山內心一凜,忙回手扣住沈落脈門。
看準時機,沈落一改虛弱,右手反抓住靜山的手腕,左手聚力,壓上他的後腦。
靜山老人大吃一驚,旋即回神,欲抽身而出,卻被沈落反抓住,硬生生地承受了頭頂一擊。
一口血湧上喉間,靜山內力盡失,面容枯敗,不可置通道:“你……你!”
一擊過後,沈落也已筋疲力盡,他捂住心口,咳出一口血道:“風池穴……是你的破綻。”
“你怎麼知道的!”靜山惡狠狠地看著他,像是一隻帶毒的鉗子鉤在他身上。
沈落沒有回應,只是快步走到凌孤月身前去檢視他的傷勢。
“師弟……”凌孤月看到他嘴角蔓延的血跡,用袖子替他擦了擦,“你……沒事吧?”
沈落搖搖頭,輕輕地為他吹著手腕上的傷痕,彷彿這樣能減少點痛楚。
靜山老人看著兩人,喘著氣道:“你們以為……我能輕易在古化松眼皮底下……將人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