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呢?”有人咕囔道,“這船搖得這麼厲害我們怎麼睡覺啊!”
“就是!問問他能不能泊在岸邊讓我們睡一晚再走。”那人話音剛落,一道巨浪打來,船艙中的桌椅連帶著人瞬間都往一旁傾斜下去。
“啊!”尖叫聲夾雜著粗口,“這他孃的是怎麼回事?快去喊船伕啊!”
有人扶著牆壁在顛簸中跑了出去,只是過了半天才回來,喊道:“船伕那老頭帶著他兒子跑了!船上到處都找不到他們!”
“什麼?”眾人又驚又急,“那……那怎麼辦?”
風雨吹進船艙,蠟燭明滅,甲板上的雨水也匯聚成了一條河,很快倒灌進來。眾人推推搡搡,不多時又聽見自船底傳來的木板破裂聲。
“不好,這是觸礁了!”有人大喊起來,“附近肯定有暗流漩渦!”
凌孤月拉著小稠冒著雨走到甲板上,望著滾滾江流,道了聲:“走!”
‘噗通’一聲,兩人一齊消失在了茫茫江水之中。
兩日後,一個小孩出現在平南的街頭,指著賣燒雞的攤子道:“大叔,來一隻燒雞,要肥的流油的那隻!”
待賣燒雞的大叔將他要的東西用荷葉打包好,小孩付了錢,歡歡喜喜地提著走了。
小孩走進了一家客棧裡,敲了敲房門,“師兄,我買好吃的來了!”
凌孤月懶懶地從桌前起身,“買了什麼好吃的?”
小稠將荷葉開啟,香噴噴的燒雞出現在兩人眼前,“看!”
凌孤月眨了眨眼,“這就是好吃的?”
小稠撕下一根雞腿遞給他道:“隔著兩條街我都聞到了它的香味!師兄,你不喜歡嗎?”
凌孤月接過雞腿,笑了笑,“喜歡,你也吃吧。”
小稠嚥了咽口水,揪下另一隻雞腿吃得滿嘴的油,最後連雞屁股也沒剩下。
抬頭見凌孤月,還是乾乾淨淨斯文的樣子,小稠不由得懷疑道:“師兄,你吃好了嗎?”
凌孤月忙道:“吃好了,咱們趕緊出發去黎城吧。”
小稠好奇地問道:“師兄去黎城做什麼?”
凌孤月淡淡道:“回家看看。”
小稠趕緊抹了抹嘴,“那咱們就快點走吧!”
從平南到黎城騎馬不過兩個時辰,凌孤月坐在馬背上,心中卻隱約有些忐忑。
“師兄,你的臉色……”小稠困惑地看著他,“難道是那隻燒雞有問題?”
凌孤月搖搖頭,“沒事。”勒緊韁繩,策馬而去。
順著大路快馬加鞭,很快黎城的城門便出現在凌孤月眼前。
可他越是靠近,越是不安,不知是近鄉情怯還是怕杜王爺一語成讖。
終於進了城,凌孤月按照兒時的記憶尋找凌府,依稀記得它靠近一所大宅子,不遠處還有座廟宇。當時孃親跟他說,在他一週歲的時候曾帶他去找廟中的方丈算過命。方丈按了按他眼角那粒芝麻大的紅痣道:“此子適合習武,且宜離家越遠越好,將來必可成大器。”
於是凌孤月七歲那年便被送去了屏川習武,一去十八年,再也沒回來過。
凌孤月走到那條熟悉的巷子裡,巷角那處人家的院子裡曾經種過一棵葡萄苗,如今葡萄藤順著牆壁往上攀援,葉已大如扇,茂盛得探出了牆外。
凌孤月不覺加快了腳步,他知道,再往裡去的第三家,就是凌府了。
可走到那兒時,凌孤月呆了呆。
恍惚是記憶裡的朱門彩畫,門口還懸著兩隻燈籠,抬頭入眼的卻是寫著“朱府”的一幅匾額。
小稠站在他身旁道:“師兄,你原來姓朱嗎?”
凌孤月沒有回答,扣了扣門上的銅環,不久就有人開門,打量了兩人一眼道:“你們找誰?”
凌孤月道:“請問凌老爺和夫人在嗎?”
那人一臉茫然,“什麼凌老爺凌夫人?這裡是朱家,只有朱老爺,二位找錯人了吧?”正想關門,卻被凌孤月一掌推開,結結巴巴道,“你……你幹什麼?”
凌孤月道:“這裡明明是凌府,什麼時候變成了朱府?”
那人見他頭戴黑紗,以為他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便道:“我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這樣吧,我去找我們老爺來,你問問他吧”說罷便往裡跑去。
凌孤月在門外默默站了一會,果然有個中年人走了出來,疑惑道:“你找凌家人?”
凌孤月點點頭,“我記得這兒明明是凌府,想向先生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