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我們這原本也沒有專門的馬伕,只是樓裡的三爺閒來無事喜歡架車,明日我去問問三爺有沒有空,若是三爺不便,我再僱一個人便是。”
凌孤月點頭道:“有勞。”
青蟬提著裙襬,起身笑道:“公子不必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公子若沒有其它事,青蟬就先下去招呼客人了。”
翌日,青蟬喚凌孤月出門,樓下果然停著一輛馬車,車架上坐著一個車伕,看身形,卻不是那日在碼頭接他的那個。
青蟬微眯笑道:“三爺今天有事,我便為公子找了其他的車伕。別看這人其貌不揚,跟我吹噓半天了,說自己駕車技術高超,平生講究二不:一不顛,二不晃。公子可要好好試試,若是車搖晃了一下,回頭我就去找他麻煩!”
車伕滿口應下,笑道:“青蟬姑娘,我的技術可是連王老闆都稱讚的,怎麼會跟您說大話呢!”
凌孤月點頭稱是,掀開車簾,步入了車裡。
車伕抖抖韁繩,馬蹄在石板路上踩出噠噠的聲響,隨即小跑著向城南奔去。
凌孤月在車廂中穩坐著,一路七拐八繞,一馬一車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中奔了這麼久,竟還是如履平地一般。
“這位公子,您要去找杜王爺做什麼?難不成也是去求這瘋子的一卦?”車伕坐在前面,心情頗好地哼著小調。
凌孤月心中一動,問道:“他會算卦?”
“對呀,這瘋子天天躺在家門口,既不幹活,又不讀書,天天擺弄著他那羅盤、龜殼,逢人就說自己是王爺,還攔住過路人非要給人家算命,翻來覆去也就那兩句話,要不就是‘你印堂發黑,最近有血光之災’,要不就是‘你天生命硬,是剋死親朋的兇星’……”車伕嘖嘖兩聲,接著道:“不過也巧,凡是被他攔住的人,無一不應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一來二去,人們都不願意從他門口經過,生怕沾染了他的黴運。”
“有那麼準?”凌孤月皺眉道。
“可不?”車伕略得意地笑了兩聲,隨後配合著所講的內容適當地壓低了聲調,“杜王爺從不算吉卦,只講凶兆。好幾年前從外地來了個叫花子,剛流落到王爺府門口就被杜王爺攔住了。杜王爺拍手大笑他不久就會橫屍街頭,沒想到第二天那個叫花子果然就一命嗚呼,躺在大路上,七竅流血地死了。這件事城南的人都知道!”
凌孤月暗笑這個車伕危言聳聽,並不把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快到了的時候,車伕急急勒馬,“這位公子,前面就是王爺府了,您還是自己過去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得不小心點。”
凌孤月只得下車,順著車伕的手指看去,一座破敗的府第出現在不遠處。
“就是那裡,公子小心些,我在這等您出來。”車伕把馬拴在一旁的樹上,目送凌孤月朝那間房子走去。
眼前說是王爺府,連宅門、影壁也不剩,破落得只剩下兩間漏雨的廂房,枋柱上紅漆脫落,屋脊坍塌,像個乞丐窩似的。
凌孤月站在黑洞洞的門前猶豫了片刻,一股混合著朽木的黴味撲面而來。就在他想踏進沒有木門的門框中去時,前腳未落,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傳來:“緋衣公子!好巧,在這裡碰到你!”
凌孤月默默收回伸出的腳,回頭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趙家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