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如何是好……”凌孤月搖頭笑道,“我既不想離開屏川,也不想與自己的師侄私好。”
季陽似乎並不在意凌孤月的話,盯著他道:“師叔,你知道我兄長死在西山的事嗎?”
凌孤月皺了皺眉,“哦?季桐師侄……他不是前日還來找我討教棋藝嗎?何時出的事?”
“就在昨天夜裡,”季陽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別人不知道也沒什麼,師叔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師侄,你這話什麼意思?”凌孤月心中疑惑,這季家倆兄弟,平時一個三天兩頭的往他這邊跑,一個總是站在遠處看著他,但從來還未敢像今天這麼逾距,看來是時候讓掌門頒佈一條關於尊師敬長的門規了。
“師叔,昨日酉時兄長忽然收到一張字條,你知道那字條上寫的是什麼嗎?”季陽起身,負手在榻前走了幾個來回,“子時月半,西山夜會,閱完即焚。”他猛然回頭,盯著凌孤月道:“師叔,兄長想向我炫耀師叔約的是他而不是我,因此特意拿來與我看,那字跡,的確是師叔的,為此我還憤恨良久。”
凌孤月道:“可我並不曾為季桐師侄書寫過字條。”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季陽肯定地道,“季桐對師叔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定是師叔嫌他煩了,才將他騙到西山,趁夜色將他殺害。季桐全身只有一道傷口,那就是後頸,一劍致命。若不是極為親密的人趁他他不設防所為,那便是武功極高的劍客,可巧那張字條被燒之前又被我看到了,師叔說,這件事與你脫得了干係嗎?”
凌孤月換了個姿勢倚在欄上聽他繼續道:“師叔,現在大長老已經接管了這件事,字條的事我還未向任何人提起,若是師叔想要事情有迴旋的餘地……”說到這裡,季陽的目光曖昧地在他身上停頓了一下,“我希望師叔能好好考慮一下我說的話。”
“不必考慮了,”凌孤月仍是笑臉以待,眼中卻沒了笑意,“那字條並非我寫,季桐師侄也不是我所殺,你儘管去向大長老言明,我又有何懼?”
季陽直勾勾地盯著他沉默了良久,半晌,冷哼一聲才去了。
凌孤月舒出一口氣,看了看木架上的紗衣,這才想起喊小童進來伺候他更衣。
小童緩過神來,緊張地問道:“主人,你沒事吧?”
“無事,”凌孤月神態自若,任他將腰帶繫好,又問道:“聽說季桐師侄出事了?”
小童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主人,我們都十幾日未出過沉冬榭了,掌門也因下山幾日沒過來,外面的事怎麼能傳到我們這呢?”
“哦?掌門下山了?什麼時候的事?”凌孤月心想:怪不得覺得有些日子沒見到沈落了。
“主人,就是那天你和掌門一起釣魚,釣著釣著,你見掌門比你釣的多,忽然就把魚往潭裡一傾,說你想吃藕了,可惜沉冬榭裡沒有蓮花。掌門就說他剛好要到臨安去辦事,到時候會帶點蓮藕回來。”小童睜著大眼睛說道。
凌孤月這才有點印象,又問道:“那他說了何時回來嗎?”
小童想了想,回道:“就是明天。”
凌孤月點點頭,“知道了。”
小童傻乎乎地咧嘴一笑,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轉而怯怯地問道:“主人,季陽師兄剛剛過來……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凌孤月蹙起眉尖,摸著他的頭頂道:“你去打聽一下季桐師侄可出了事沒有……。”
小童很快就回來了,帶回的訊息也確實是季桐被人殺死在西山,兇手尚且不明。
凌孤月本以為這件事很快便會水落石出,然而到了第二天,還未等沈落回來,大長老就派了數十名白衣弟子請他到天玄峰知過堂去。
在屏川,掌門著黑衣,掌門同輩者著紅衣,長老著金衣。底下的弟子則按等級由高到低分別著白、藍、青、黃衣等。
白衣弟子在屏川的地位極高,因他們的武功上乘,只有掌門才能直接調令。當然,若是掌門不在,三大長老同時下令也可調動。
而天玄峰位於屏川的最深處,是三大長老的領地。此處峰高崖陡,飛禽滅跡,走獸絕蹤,平時無人敢涉足。而知過堂便是三大長老審問犯了錯的弟子所在,據說凡是進了知過堂的人,輕則遭受鞭笞皮肉之苦,重則廢去武功被拋下懸崖,成為峰底野狼的食物。
凌孤月知道大抵是因為季桐的事三大長老才出動了白衣弟子,不過他自認心中無愧,也並不著急,施施然隨那幾名弟子便去了。
一行人穿過幽暗潮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