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有第三人在場,見到劍客的面容定會驚呼:這人就是凌孤月!
凌孤月,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通常與其並列的是其同門師弟沈落。只不過前者以容貌出眾,而後者則是憑著武功造詣而被人所熟知。
十八年前,凌孤月與沈落同當時兩百零三個幼童被送往屏川,因前任掌門古化松挑剔,最後只留下這兩人當關門弟子傳承衣缽。
兩人來時一個七歲,一個五歲,小時候都長得珠圓玉潤,湯圓似的白白嫩嫩的兩小團。誰知長大後卻不大相像了。
凌孤月的長相精緻,面如冠玉,眉眼像是經過精雕細琢過一般。目似含情,眸中微光點點,菱唇微啟,面上似笑非笑,眼角落下的那粒硃砂更是為他平添了幾分柔意。
因容貌俊美,凌孤月還未下過山,已在屏川中勾出了不少風流債。甚至前來討教屏川劍法的武林豪傑,見到他後,也難免有人失魂落魄,甚至在離開屏川后還惹上了相思病。
後來江湖上便有傳言,武林第一美人非是姣塵閣的範詩瑤,而是屏川的凌孤月。
對此他只是躺在沉冬榭的雕花木榻上搖頭微笑,“紅顏枯骨,皮囊而已。”檀口一張,有小童將剝好的新鮮荔枝送入他口中。
連一向著早已空無一人的山徑痴痴望去,眼角泛紅,良久,才抹掉了臉上掛著的幾滴淚珠,調轉馬頭,準備離去。
只是當他剛轉過身,跨下的馬不知何故足下生絆,連帶著他一個不穩,栽倒在地。
還未等連一起身,眼前一道寒光閃過,脖頸間已覺寒氣逼人,渾身的汗毛瞬間豎起。
竟有人在他的脖頸上架了一把劍!
“是、是誰?”
連一嚇得發抖,目光順著距離自己咽喉不足半寸的劍鋒往上看去。
只見身前立著一個玄衣男子,手持五尺青鋒,面色陰冷,眼中含冰,薄唇緊抿。
連一腦中一空,結結巴巴道:“掌、掌門?”
被他叫作掌門的男子自然是屏川掌門沈落。
沈落,一個江湖中的傳奇。有人說他是武學天才,從與靜山老人的那一戰就能知道他日後必定不可限量;也有人說他資質平平,畢竟屏川心法他學了數十年之久也一直未練到第十層。但不管旁人如何說,在整個屏川弟子的心目中,說起最敬佩的人,還是要數沈落,連三大長老也不得不服這個後生比他們的功力更加精湛。
然而不僅是敬佩,當真正見到其人後,更多的還是恐懼。
為何要恐懼?是沈落長得嚇人嗎?不,一點也不,甚至可以說他英俊。兩道劍眉飛入鬢角,目如寒星,英氣逼人。只是他常年皺眉,尋常看人都彷彿是在瞪視。再加上他眼神凌厲,只輕輕一掃,便足以令人生畏。
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冷的,甚至連他的那把不離身的配劍也是冷的,取名叫“寒光劍”。
此刻,連一脖頸間的那把劍自然是沈落的寒光劍。
而沈落正涼涼地看著連一,只見他薄唇微動,吐出幾個冷冽的字眼,“他在哪?”
連一眨了眨眼嘴,無辜道:“回稟掌門,大長老讓我下山去買朱丹果,我剛從山下回來,什麼也不知道,不知掌門說的人是……”
沈落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只見連一從容不迫地指了指臥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的馬,馬背上正懸著一隻竹籃,籃子裡原本盛滿的朱丹果撒落了一地。
沈落低頭看了看滾得滿地都是的朱丹果,默默地收回了長劍,瞥了他一眼道:“回去吧。”
連一衝他行了個禮,拽著半跛的馬艱難地往山上走去。
沈落緊盯著他的背影,突然抬足碾碎了腳邊的一枚朱丹果,淡淡問道:“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過可疑的人?”
連一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鎮定,回頭道:“回掌門,連一回來的時候一切正常,什麼也沒看到。”
“那就好,”沈落眼中波瀾不驚,又重複了一遍,“那就好。”
“那弟子先去了。”見沈落不再問話,連一這才放心地扭頭離去。
只是在他背過身去的一瞬間,沈落的面色陡然變得陰沉,手中的寒光劍也已剋制不住地嗡嗡作響。
凌孤月揹著連一給他準備的包袱,一半興奮一半不捨地往山下趕著。那條小溪在沿途中與其它支流匯聚,早已變成了湍急的大河,據說這條河就是屏川的“川”。
隨著河面漸寬,地勢越來越平坦,竹林稀疏。凌孤月翻身下馬,牽著它來到河邊飲水,誰知那馬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