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會兒才離開,等人一走,趙拾便走了進來:&ldo;陛下這是什麼意思?&rdo;&ldo;陛下需要一個明辨是非的大理寺少卿,但不需要一個婦人之仁的大理寺少卿。&rdo;這次在處理這些反賊的時候,他太過仁善了。這種仁善在楚凌昭看來,是沒有必要的,所以他下了密旨逼趙寒灼親自執刑,要他自己將這點仁善親自剝離出去。趙拾沒了聲音,他知道趙寒灼要面對的是什麼,不能說楚凌昭此舉全然是錯。對一個審判者來說,也許只有越絕情,才越能冷靜客觀的判斷真相。趙寒灼把東西都收了起來,趙拾從外面買了包子餛飩,趙寒灼沒胃口,說想喝粥。趙拾進了廚房,發現張枝枝熬那一大鍋粥早就幹成了一團,猶豫了一下加水重新煮開,結果給燒糊了。那一大鍋粥,趙寒灼最終一口也沒吃上。趙拾皺眉,扭頭去外面酒樓買了米粥和清菜,趙寒灼只勉強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趙拾沒見過趙寒灼這樣,他像昨夜那御醫說的,心裡有了結,這結若是解不開,便會成疾。&ldo;大人,過幾日是顧遠風顧大人生辰,可要去看看。&rdo;趙寒灼在京裡來往的人就那麼幾個,趙拾怕他在家裡悶著,試探著提議。&ldo;也好。&rdo;趙寒灼點頭,自己熬了藥喝下,覺得精神點了才和趙拾一起出門。原是要出門買壽辰禮物的,結果逛著逛著就逛到了張家的成衣鋪。鋪子是蘇梨之前開的,後來溫陵接手以後,把店面拓寬,做了總店,生意好得不得了。趙寒灼坐在馬車裡遠遠看著,因為那熱鬧氛圍帶了幾分笑。&ldo;大人可要裁兩件衣服?&rdo;他的生活只在朝堂、大理寺和家裡,基本都穿朝服,常服只有兩三件,都是洗了又洗。趙寒灼想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下了車,走進店裡。店裡的夥計眼尖,認得他是什麼人,熱情的引到後院,叫店裡最好的裁縫仔仔細細替他量體裁衣。量到一半,聽見夥計在門外叫嚷,語氣滿是欣喜,跟著出門一看,一隊馬車停在店門口,為首的馬車裡走出來一個風華出眾的男子。男子一身素淡的青衣,並不張揚,臉上帶著淺笑,與店裡的人似乎是熟識,隨口一打聽,才知道他是漓州蘇家的大少爺蘇珩,之前在店裡做過制香師,待人彬彬有禮,最重要的是至今未娶。趙寒灼安安靜靜的聽著,臉上那點微不可察的笑沒了,天大的熱鬧都好像跟他沒了關係。量完尺寸出來,趙寒灼一言不發,上了馬車沒一會兒開始咳嗽。&ldo;大人可是喜歡……&rdo;趙拾聽得揪心,試探著問了一句,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ldo;不是!回去吧!&rdo;&ldo;是!&rdo;趙拾駕車回去。午飯和晚飯趙寒灼都沒吃多少,入夜以後,早早地便喝了藥睡下。趙拾在門外守著,確定他睡著以後,悄無聲息的施展輕功離開,去了張家,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張枝枝的房間。抬手敲窗,張枝枝警惕的聲音立刻響起:&ldo;誰?&rdo;&ldo;我。&rdo;他說,好在聲音挺有辨識度的,張枝枝很快開了窗,左右張望了一遍,確定沒人,一把將他拽進屋裡。&ldo;你瘋了,大晚上敲我窗戶做什麼?要是被我爹或者其他師兄弟發現,準把你當壞人打斷你的腿!&rdo;才在賀夫人那裡吃了大虧,張老爺子可是把府上的人上上下下好好整頓了一番,偌大的鏢局,連自家小姐都護不住,傳出去還怎麼接單?誰還找他們走鏢?趙拾也是頭一遭幹這種事,不知該怎麼開口,悶了半天才憋出一句:&ldo;大人病了,食慾不振,你再幫大人熬一鍋粥吧。&rdo;&ldo;……&rdo;張枝枝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個人大半夜跑來就是為了讓她熬粥?&ldo;我說這城裡粥店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家,你就算不會做飯,也該買回來給他吃啊,難道一直讓他餓著?&rdo;&ldo;……&rdo;趙拾不知該如何應答,抿唇沉默,張枝枝誤以為他這是預設了,翻了個大白眼。真是木頭大人帶的木頭下屬。張枝枝左右看看,見桌上還有一盤沒吃完的花生酥,當即用帕子包好給趙拾:&ldo;這花生酥是我嫂嫂做的拿手點心,你先拿給你家大人填填肚子,我再給你推薦幾家比較好吃的粥店,你記著名字去買就成。&rdo;張枝枝扭頭要找紙筆寫店名,卻聽見趙拾急切道:&ldo;大人想吃你做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