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赫用力將他撞到鐵欄上,嘭的一聲,後背受到重擊,陸戟卻絲毫沒有反應,只死死的盯著扈赫,試圖從他的眼睛裡看出點什麼。察覺到他的探究,扈赫咧唇笑起,用沙啞至極的嗓音吐出一句純正的遠昭國語:&ldo;將軍,好久不見!&rdo;如同煉獄中爬出來的厲鬼,向活著的人索命。&ldo;顧炤!怎麼是你?&rdo;陸戟喊出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喊過這個名字了。被這個名字刺激到,扈赫的眼睛一點點爬上血絲,然後是瘋狂的,幾欲滅頂的仇恨。&ldo;是我!&rdo;扈赫回答,抓著短劍的手用力一擰,擰成繩的布帛碎裂開來,碎片翻飛間,扈赫用左手手肘將陸戟鉗制到鐵欄上,然後右手用力一擊,陸戟抬手格擋,短劍歪了一寸,插進他左肩肩胛骨。觀景臺上發出一陣驚呼,所有人都看見方才還底氣十足挑釁忽韃的鎮邊將軍被人捅了一劍。那個人看上去既沒有赤澤高大,也沒有褐羅那樣具有壓倒性的力量,他手上甚至只有一把短劍,可偏偏是他捅了陸戟一劍。&ldo;陸戟,你他媽傻了!打回去啊!&rdo;楚懷安第一個跳起來破口大罵,其他人不敢像他那樣直接罵人,只能在乾著急的喊:&ldo;陸將軍!你還好嗎?&rdo;陸戟的情況當然很不好!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蘇梨摸到了腕間冰涼的箭袖。箭袖做得極精巧,被內務府的繡娘完美的藏在袖中,根本不會有人發現。裡面一共有五支短箭,每一支箭鏃上面都塗滿了劇毒,足以一擊斃命。蘇梨緩緩抬起手腕,不動聲色的做了瞄準的動作。她本以為自己是沒有機會用這個的,但現在的情況,讓她不得不保持警惕。陸戟不能死!就算帝王失信,就算豁出一國的顏面,能換他一條性命也足矣!&ldo;顧炤,你怎麼會在這裡?&rdo;陸戟冷聲問,只看著扈赫,並未將肩上那把短劍放在眼裡。扈赫似乎極享受和陸戟說話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抽出短劍,伸舌舔去劍身上尚且滾燙的熱血,像在品嚐極美味的東西。&ldo;這一切,自然都要敗將軍所賜!&rdo;尾音消散,他眼底迸射出狠絕的殺意,再次提劍,這一次對準的是陸戟的心臟!將軍!蘇梨在心裡喊了一聲,正要扣動手上的機關,肩膀忽的被撞了一下,楚懷安邊罵邊從她身邊跑過:&ldo;陸戟,我草你大爺!你給老子等著!&rdo;話落,楚懷安一手撐在觀戰區的欄杆上躍入校場。觀戰區離校場也就四五尺高,他躍下去以後卻沒站穩,摔了個狗啃泥。眾人:&ldo;……&rdo;侯爺,你是猴子派來給我們遠昭國丟人現眼的嗎?胡人勇士也被這一變故搞懵了,一時不知道該先指責楚懷安不守規矩,還是該笑他是個弱雞。眾人就這麼被轉移了一瞬的注意力,再回頭看向場上,扈赫被陸戟一腳踢開,那一劍並沒有刺到陸戟身上。扈赫往後退了幾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陸戟那一腳沒有用力。至少對扈赫沒有產生任何的影響,就像陸戟只是為了避開那一劍做出的反抗而已。他只是在防守,並沒有在攻擊。&ldo;你為什麼改了胡姓?&rdo;陸戟問,扈赫沒有回答,提著短劍再次衝過來,這一次陸戟照樣沒有躲,任由那一劍刺到自己肩上,然後抓著扈赫的手,狠狠一擰。咔的一聲,扈赫的右手脫臼,鬆了短劍,陸戟再度把他踹開。扈赫捂著肩膀站在原地喘氣,眼底是狂野的獸性,像兩頭爭取領地的狼。喀吧。扈赫自己把右手接了回來,腳尖一勾,將地上那把長戟挑起握在手中,陸戟將肩上的短劍一寸寸抽了出來,反手橫在面前。不過短短的時間,他們交換了兵刃。很奇怪的是,兵器交換以後,拿在對方手中卻沒有任何的違和感。陸戟身形修長,不似胡人粗蠻,似乎更適合拿劍,若是換上一身白衣,執劍而立,便是俊朗無雙的俠客,不知要惹得多少閨中女子失魂落魄。而扈赫拿起長戟以後,便擺出極標準的弓步,微微傾身向前,明明他頭髮蓬亂,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猥瑣陰暗,卻莫名透出一分正氣,讓人覺得他若是沐浴更衣,好好拾掇一番,也是會叫人移不開眼的俏郎君。&ldo;顧炤!我問你為什麼改了胡姓?!&rdo;陸戟拔高聲音,帶了怒氣,有耳力好一點的人聽到這個名字,登時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