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霜幫她戴上耳墜,沒有鏡子,兩人便走到華清池邊看水裡的倒影。&ldo;郡主面板白,脖子細長,戴上這個正是出挑,氣質卓然。&rdo;林月霜稱讚,並未如何誇大,嶽煙本就生得好看,面板白皙,這淡黃色的耳墜又是個挑膚色的,戴在她耳朵上,越發襯得人面若桃花,精巧可愛。嶽煙自己看著也喜歡,但不好意思白白收她的東西:&ldo;這個你買成多少錢?我把錢給你吧。&rdo;&ldo;郡主喜歡戴著便是。&rdo;林月霜大方的說,見嶽煙並不想就這樣收下,又補充道:&ldo;其實我爹入京以後因為壓力太大,有些少眠,我想求郡主給我爹開個安眠的方子。&rdo;這樣的方子尋常大夫都會開,並不是一定非要找嶽煙,不過是想借此交個朋友罷了。邊關的人性子都直爽,嶽煙一時也沒覺得她哪裡不好讓人反感,便順著臺階下了:&ldo;好,一會兒我寫好給你。&rdo;其他賓客陸陸續續都來了,有認出嶽煙身份的,全都上來打招呼,見林月霜和嶽煙坐在一起,也都順便客套的誇了一番。嶽煙不大喜歡這樣的交際往來,後面幾乎都是林月霜在幫她應酬,嶽煙由此對林月霜有了兩分好感,這人說話做事倒是挑不出什麼錯來。不過……還是比不得阿梨。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嶽煙下意識的驚了一下,她怎麼無緣無故的,也把林月霜和阿梨一起做對比了?賓客很快來得差不多,女人多了,御花園嘰嘰喳喳的便吵鬧起來,太后作為壽星沒有出來,楚凌昭又沒有立後,一時竟無人主持大局。嶽煙被人吵得有些煩躁,正想找個清靜角落休息,蘇梨在宮人的指引下回來。嶽煙立刻迎上去:&ldo;如何?&rdo;蘇梨只搖了搖頭,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多說什麼,目光一掃,見嶽煙難得戴了耳墜,神色放鬆下來:&ldo;姐姐這對耳墜倒是十分好看,方才我怎麼沒有發現?&rdo;&ldo;是方才林家那位姑娘送我的,想讓我給她父親寫個安神的方子。&rdo;蘇梨之前跟著嶽煙學過一些皮毛,認得耳墜的樣式與連翹一致,分明是投其所好專程要送給嶽煙,想必也是費了一番心力。蘇梨不自覺在人群中搜尋林月霜的身影,遠遠地看見她正與幾個長輩模樣的婦人說話,低眉順眼的樣子很是乖順。莫名的,蘇梨覺得她現在這樣,很像一個人。&ldo;阿梨覺得她有問題嗎?&rdo;嶽煙低聲問,比起一個剛認識的人,她當然更相信蘇梨。&ldo;沒有,姐姐如今貴為郡主,有人想要與你結識也是正常的,姐姐既要留在京中,交幾個閨中密友總是好的。&rdo;蘇梨是真心為嶽煙考慮,岳家沒人了,自己這一走也不知能不能回來,蘇梨自是希望她有旁人作伴,不要總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ldo;我有阿梨已經很好啦。&rdo;嶽煙微笑,蘇梨跟著笑笑,終是沒有說出自己要離開的事。已經註定的事,不必說出來讓大家一起煩擾。壽宴很快正式開始,宮人指引著一眾賓客前往宴客廳,根據位分在各自的座位坐下。這次的壽宴排位不似之前的慶功宴,男女賓客雖然分開候宴,座位卻沒有分開,以朝中大臣的官階為排列標準,女眷坐在其後,一眼便能認出對方的身份。蘇梨的位置在陸嘯和陸戟後面,挨著陸湛,不知是不是故意安排的,對面坐的是忽韃。陸嘯和陸戟兩人坐在她前面,像兩座大山似的擋住蘇梨,正好隔絕對面忽韃投來的目光。&ldo;剛剛可有發現?&rdo;陸戟借幫陸湛遞茶點的功夫問蘇梨,顯然已經聽說蘇梨去找管事的事。&ldo;屋裡有血,這麼短的時間她沒辦法再換一身皮,身上受了傷,應該很容易發現。&rdo;蘇梨小聲說,陸戟點點頭,回身坐好,目光不著痕跡的與宴客廳角落裡的幾個侍衛遞了眼色,示意他們見機行事。一眾賓客言笑晏晏,並未察覺廳裡的氣氛有些微妙的緊張。&ldo;陛下、太后、貴妃娘娘駕到!&rdo;宮人扯著嗓子高聲的喊,聲音尖利頗為刺耳,眾人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紛紛起身,拱手行禮:&ldo;恭迎陛下、太后、貴妃娘娘!&rdo;話落,視線所及,象徵尊貴的繡著五爪金龍的龍袍在空中劃出高貴優雅的弧度,緩緩踱步進來,在後面,緊隨而來的是曼妙的紫色雲紗裙襬和紫金色鳳翎壽袍。眾人依稀還記得,十年前太后六十大壽是與先帝一起過的,那一年,太后的壽袍與先帝同為明黃色,壽袍上不止繡著鳳凰,還有金龍,寓意龍鳳呈祥,是整個遠昭無上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