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問得急切,語氣還是誠懇關心的,管家眼眶一熱:&ldo;老奴也不知道,侯爺走了第二日,夫人就去城外雲山寺幫侯爺祈福小住了兩日,回來時老奴便見夫人臉色不大好,當天夜裡夫人就發起了高熱,老奴要請御醫來瞧瞧,夫人卻不許老奴聲張,老奴也沒法子。&rdo;&ldo;那天陪夫人去的人呢,問過他們了嗎?&rdo;&ldo;就一個車伕,兩個嬤嬤,都問過了,都說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rdo;管家急切的說,老臉上的皺紋全都擠到了一起,憂心如焚:&ldo;侯爺才剛走,夫人若是出了什麼事,老奴可怎麼活啊!&rdo;雲山寺?以前尚書府還在,蘇梨也曾與蘇喚月一起去雲山寺為祖母抄經祈福,寺裡香火一直很鼎盛,主持德高望重,偶爾也會下山主持一些比較重要的法事。楚劉氏好端端在寺廟裡能出什麼事?&ldo;這幾日你留心些,一旦有什麼異樣立刻讓人通知我。&rdo;蘇梨叮囑,提步就要出府讓人去雲山寺查探一番,快出府的時候管家追上來:&ldo;蘇姑娘,等等,我想起來了!&rdo;蘇梨停下,管家跑到跟前喘得上氣不接下氣:&ldo;夫人從寺裡回來那夜,去……去祠堂跪了大半夜!&rdo;侯府的祠堂很大,但只供了老逍遙侯一個人的牌位,楚劉氏去祠堂跪拜的,也只有老侯爺一個。喘了會兒氣,管家終於緩過來,警惕的左右看看,湊到蘇梨耳邊低語:&ldo;那天我叫大夫來給夫人診脈時看見夫人的眼睛腫了,像是剛剛狠狠哭過。&rdo;楚劉氏一直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就算楚懷安一直不曾娶妻,偶爾還會頂撞她,整體來說也還是很舒坦的,怎麼會無端到老侯爺牌位面前哭?哭完還一病不起?&ldo;我知道了,明日我再來探望夫人。&rdo;從侯府回家,蘇梨立刻讓人去雲山寺查探。因為安無憂的死,趙寒灼忙得不可開交,蘇梨把前幾日學堂的事和楚劉氏重病的事寫下讓人送了信給他,等他有時間再看。如今陸國公和陸戟、楚懷安都不在京中,因著安家宮亂和軍餉貪汙一案抓了不少大臣,顧遠風這幾日與太學院幾位大臣在審改科舉的試卷,任何人不得拜見,蘇梨一時竟想不到還能找誰商量。第二日蘇梨一早就去探望楚劉氏了,她院子裡的門窗還像昨日那般關著,人咳得更厲害,藥一碗碗的往下灌,病卻越來越重。明明只是普通的風寒,硬生生耗成了不治之症。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蘇梨直接把守在屋裡的嬤嬤趕了出去,亮出楚懷安留下來的貼身玉佩:&ldo;夫人,這是侯爺臨走前留給我的,您心裡究竟藏著什麼事,儘可告訴我,我絕不會對外人說,不然今日我便以此物傳信給侯爺,告訴他您病重的事,也免他見不到您最後一面,回京以後怪罪於我!&rdo;以楚劉氏現在的身體狀況,蘇梨沒時間再讓她拖下去。楚懷安是楚劉氏的軟肋,蘇梨只能搬出他來逼楚劉氏道出心結。這玉佩是楚劉氏早年找高僧開了光讓楚懷安隨身佩戴的,見到玉佩,她眼底多了幾分光亮,一把將玉佩搶過去緊緊護住,像護著自己的血親骨肉一般。過了一會兒,她忽的掀開被子下床,從梳妝檯裡翻出很多細軟,嘴裡不停的說:&ldo;快走,一定要快走!&rdo;&ldo;去哪兒?&rdo;蘇梨追問,楚劉氏整個人已然魔怔,將那些細軟全都塞進蘇梨懷裡:&ldo;隨便去哪兒都好,找到謹之,讓他隱姓埋名,永遠都不要回來了!&rdo;永遠都不要回來!竟然是要楚懷安放棄逍遙侯的爵位!蘇梨驚詫得說不出話來,楚劉氏見她不動,猛地跪下:&ldo;我求求你,帶謹之走吧,我造下的孽,我來償,謹之沒有害過人,別讓他有事!&rdo;蘇梨把細軟放到一邊,扶著楚劉氏不讓她再做出更過激的舉動。&ldo;夫人,你冷靜點!他是逍遙侯,是皇親國戚,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害他?&rdo;蘇梨低吼,楚劉氏的眼神潰散,似乎已經認不出蘇梨,好半天又瑟縮著嘟囔:&ldo;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遺旨在哪兒!&rdo;&ldo;夫人,什麼遺旨?&rdo;蘇梨追問,楚劉氏心神震盪,訥訥的看著蘇梨,張了張嘴暈死過去。蘇梨把楚劉氏抱到床上,又叫了大夫進來,心裡已是大震,楚劉氏口中的遺旨是什麼?這份遺旨又會牽扯出怎樣複雜的隱情?事情發展到這裡,已經不是蘇梨憑藉一己之力就可以解決的事,從侯府出來,蘇梨直接去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