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打著這樣的算盤,蘇梨回答得很是誠懇,安無憂微微頷首,算是滿意這樣的回答。蘇梨告辭離開,店裡的夥計拿了火爐和披風給安無憂,想了想不解地問:&ldo;少爺,這麼多銀兩,真的就這麼直接給她麼?&rdo;安無憂捧著火爐,臉上的笑意消散,唇角下壓,眼角洩出一分陰冷:&ldo;票據都立了,不給她道還要搶回來?&rdo;&ldo;可……&rdo;&ldo;她是逍遙侯的人,你忘了五年前京城被鬧得滿城風雨的事了?&rdo;安無憂輕飄飄的問,夥計被他問得低下頭去不敢說話,又聽他低聲道:&ldo;逍遙侯成了昭冤使,讓下面的人最近都注意點。&rdo;&ldo;是!&rdo; ……從當鋪出來,蘇梨徑直去了醫館。除夕剛過,來醫館的人反而更多,有不小心吃壞肚子的,也有醉酒鬧事打傷人的。蘇梨繞過鬧哄哄的醫館大堂,很快在醫館後院的小房間找到嶽煙,房間裡還有幾個病人等著看診,蘇梨坐到旁邊安安靜靜的等著。嶽煙聽她的話穿著一身灰撲撲的棉衣,掩了窈窕的身姿,不知道使了什麼法子,將面色弄得蠟黃,還點了幾顆痦子在臉上,全然沒了上次的柔美。蘇梨滿意的點點頭,終於等到這幾個病人走了,才關上門和嶽煙說話。不等她開口,嶽煙一眼就看見她手腕上纏著的紗布:&ldo;你怎麼又受傷了?&rdo;&ldo;一點小傷不礙事。&rdo;蘇梨一句話帶過,將一沓銀票都掏出來放到桌上。嶽煙是在塞北苦寒之地長大的,這次來京都雖然見識了不少繁華開了眼界,卻還是被蘇梨拿出來的東西嚇了一跳。&ldo;這……這些是哪兒來的?&rdo;&ldo;我當了些東西,這些銀錢你拿著,城北有個四方鏢局,掌櫃的是個可靠的,過幾日去找他讓他幫忙買些糧食送到邊關,他們鏢局的鏢師很有經驗,你隨他們一道回邊關去。&rdo;蘇梨飛快的說,這是她能想到最萬全的法子。&ldo;現……現在就走?阿湛怎麼辦?!&rdo;嶽煙拿著銀票有些緊張,她們兩個都不在顧家軍的花名冊上,所以才敢擅自從邊關回京。&ldo;你先走,等糧運使的案子辦妥以後,我自會將阿湛毫髮無傷的帶回來!&rdo;蘇梨保證,之前她將孩子帶回京載入蘇家祖籍,是擔心糧運使一案如果曝光,陸家上下會受到牽連,到時連陸湛都不能倖免於難。軍餉貪汙一事查清楚以後,陸家尚在,陸湛自當恢復本名回到陸家。嶽煙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沒能發出聲音,蘇梨向來是有主意的,她說不過蘇梨。&ldo;阿梨,糧草一事我會辦妥,你……你一個人在這裡,一定要小心!&rdo;&ldo;放心!我心裡有數!&rdo;蘇梨拍拍嶽煙的肩膀安慰,又抓了幾副調養身子的藥掩人耳目,剛想問問二姐這幾日有沒有來抓藥,一個淺灰色人影從門外走進來,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趙啟。一刻鐘後,蘇梨和趙啟各拎著一摞藥坐在茶樓的雅間。&ldo;趙副蔚替娘子拿藥?不知尊夫人與腹中胎兒可還安好?&rdo;蘇梨喝著茶,看著他手邊的藥包輕聲問,在醫館那日趙啟沒認出蘇梨,後來查探了一番已知曉是蘇梨出手相救。&ldo;內人與腹中胎兒一切安好,多謝蘇小姐。&rdo;趙啟從善如流的回答,好像完全不記得五年前他是如何鄭重其事的從蘇梨手中娶走核兒。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指節泛白,蘇梨終是沉不住氣,率先開口:&ldo;趙大人,五年前我交給你的人呢?&rdo;五年前我交給你的人,你為什麼沒有好好保護她?為什麼沒有像現在這樣,護住她和腹中的孩子?&ldo;……&rdo;趙啟沉默,唇抿成一條直線,臉部線條繃得緊緊的,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隨時都會撲上來打蘇梨一頓。蘇梨胸口堵著氣,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大有他敢撲上來,她就敢咬死他的架勢。空氣中充斥著叫人憋悶的悲傷,蘇梨冷著聲催促:&ldo;趙大人,回答我,核兒死的時候,你在哪裡?&rdo;這一句話觸發了某個機關按鈕,趙啟一掌拍碎手邊的茶杯,杯子發出一聲脆響,碎片四濺開來。&ldo;蘇小姐,你當真不知五年前發生了什麼?&rdo;趙啟沉聲問,聲音從牙縫鑽出,透著股子嗜血的狠勁,眼尾染上猩紅,怒到極點。蘇梨看著,喉嚨忽的就哽住了,有些害怕,有些想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