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垃圾活也接,可見宣主任現在確實是沒錢了。他入職一個月,共報銷手機一對、衣服若干、本命劍一把,最後一項損失太過巨大,無法用貨幣估量……以及收穫並領養了遠古陛下一位,沒有權利,全是義務。其實盛靈淵早辟穀了,吃喝都不是必須,有就嘗一口,沒有拉倒,不影響他什麼,給他準備兩件換洗衣服夠用了,反正穿膩了,他自己會用障眼法換款式,雖然洗髮水費了點,但好在盛靈淵不挑,十幾二十塊錢一大桶的那種就很夠他用一陣。大部分時間,他都很安靜,安靜得宣璣必須得把書房開一條門縫,時刻盯著人,才能確定這人還在。憑良心說,陛下節能環保還靜音,並不費錢。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來,宣璣就覺得人民幣比大學男生寢室的衛生紙還費——便宜的外賣和垃圾食品再也沒叫過,一去超市,兩腳就跟有自己想法一樣,直奔“有機食品區”,看見遠道而來的進口水果,下意識地得一樣拿幾盒。坐飛機來的水果不一定比“土著”的好吃,只是因為要把來時機票錢報銷在單價裡,所以價格才格外高貴起來,但外國產的東西,他一想到盛靈淵肯定沒吃過,就忍不住買。他自己喜歡的、不喜歡的、他覺得新鮮的……宣璣恨不能把大千世界都打成個壓縮包,一股腦地塞給盛靈淵。只要盛靈淵偶爾給一點回應,不管正面負面,不管是“不錯”,還是“你們這些後輩腦子有坑”,都能讓宣璣腦子一熱,下更多的單。刷卡一時爽,還錢火葬場。普法宣傳片裡教育得對,遠離毒、遠離賭,遠離盛靈淵。就在這時,宣璣手機震了一下,他右手還捏著滑鼠,忙著往他那篇胡說八道裡插圖片,左手順手抄起手機瞄了一眼,看完放下之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等等——剛才那好像是工資卡賬戶變動提示。“哎喲,發工資了,”旁邊王澤也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對,咱總部是每月十八號發工資。”宣璣回過神來,又抓起手機,盯著餘額看了十秒,然後他“哈”地一聲,後脊條都鬆弛下來了,回手把筆記本一拍,單腿蹦起來,一攬王澤的肩膀:“走,喝茶還是咖啡?剛代購一袋瑰夏。”王澤:“你這不是還沒寫完呢麼?”宣璣翹著尾巴,活似要當場開個屏,財大氣粗地一擺手:“俗務,不要緊。錢是賺不完的。”說著,他又順手戳開了一家網店,買了一單。王澤:“……”賺是賺不完,但感覺他花完的難度係數不高。“你剛說什麼?燕隊要來?”“啊,對,”王澤說,“燕隊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傷那麼重,怎麼不在俞陽多養一陣?”“俞陽人手不夠,總局怕出事,專門派了兩支外勤小隊到俞陽保護他,”王澤提醒他,“燕隊可是接觸過陰沉祭幕後人的。”宣璣問:“其他嫌疑人呢?”王澤接過咖啡,暴殄天物地兌了一大勺奶粉和兩袋糖:“蛇皮在逃,那個瞎子‘銀翳’現在一言不發,木偶女‘死’了。”“死了?”“不是,別誤會,不是咱們嚴刑逼供。那本來就是個木頭雕的死物,能說會動是因為有人遠端操控。這都是玉婆的老伎倆了——只要有他們不方便露面乾的事、不方便見的人,玉婆婆就會派手下遠端控制這麼個東西,這樣萬一出點意外,或者被抓住了,他們就切斷聯絡一推二五六,反正那木偶上也沒寫他們名。”宣璣點點頭——據說燕秋山是親自去見過玉婆婆的,只要他活著,玉婆婆就別想甩脫干係。他打入敵方內部三年,現在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王澤嘆了口氣:“我真沒想到,他離開異控局以後會做到這一步。有這種老大,我能給他當一輩子跟班。”宣璣沒看盛靈淵,泡好的咖啡卻被兩枚硬幣託著,穩穩當當地衝陽臺飛了過去:“誰偷走的知春,有線索嗎?”王澤搖搖頭:“現在正著查肯定是查不到什麼了,只能反過來推——偷走知春殘片的人想幹什麼?我這兩天突然覺得,知春殘片被偷走,也許不是什麼壞事呢,你想,要是那殘片什麼用都沒有,他們偷他幹什麼?你說對方會不會知道點什麼?”盛靈淵接過咖啡,放在一邊——他不喝這個,但覺得聞起來味道很好,於是暴殄天物地放在棋盤旁邊當香爐用,聽到這,不由得失笑。這幾個後輩還不死心。別說高山人的煉器秘法已經失傳多年了,就算當年的微雲大師在世,也接不上一把斷了三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