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嗎?”鳳凰又出現了,從天窗上飛下來,停在榻畔。“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項述茫然道,怎麼這隻鳥每次出現時都會問同一句話,而陳星的回答都是“不需要”。“不需要!”陳星知道阿克勒王身體強壯,更有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且未曾傷及要害,於是果斷拒絕了重明的提議,說:“至少現在不需要。”“哎呀大王!”那狽發現了重明,頓時從角落裡連滾帶爬地出來,兩隻短腿搭著,朝鳳凰開始磕頭,“小的是陰山中一隻狽,修煉百年……”鳳凰只是隨意一扇翅膀,一陣風便將那狽扇出了殿外去。“等到需要的時候,說不定就晚了。”鳳凰提醒陳星道。陳星說:“我會拿捏好時機的,到得實在沒希望時,馬上就喊你。”“行,”鳳凰耐心地說,“孤王等著。”這時候,車羅風卻進來了,顯然是聽到阿克勒王被帶回的傳聞。夜幕低垂,車羅風進殿內便瞥向阿克勒王,陳星懇求地望向項述,項述點頭,示意他來解決,說道:“車羅風。”車羅風沒有說話,只是神情複雜地看了眼阿克勒王,再看陳星。陳星在項述背後,朝車羅風做了個“抓”的動作,又以口型威脅道:“小心他們的單于一爪子抓死你。”車羅風:“……………………”陳星知道車羅風與阿克勒人一直有著深仇大恨,然而現在肖山現身,對匈奴來說,意義非常重要。只因匈奴各部,自打迎娶昭君的呼韓邪一氏衰落後,數百年來便分作多部,始終吵吵嚷嚷,難以統合。各部之中未能出現一名強有力的部落統帥,將他們重新聚到一起。也正因如此,匈奴人在柔然、鐵勒諸部面前,氣勢始終弱了數分。如今肖山帶著龍牙歸來,極有可能在未來成為新的匈奴人領袖。甚至在項述某天退位後,擁有競逐古盟大單于的資格。這小子武力強橫,一旦匈奴人齊心,便不容柔然、鮮卑人再肆意欺壓。“我一會兒就回來。”項述朝陳星道,坦然起身,與車羅風一同離開皇宮。陳星眼望兩人離開的方向,再看鳳凰,繼而低頭看阿克勒王。“別睡著。”陳星用古匈奴語低聲道,“阿克勒王,你能撐下來的!一定能!你的妻子懷孕了,正在等你回去,你的小兒子,還沒有見過他的父親!”阿克勒王被一柄長劍穿透肋骨,幸而偏離心臟少許,那傷口竟是與上一次在卡羅剎中,被魃王刺死的情形極其相似,但陳星堅信,既然馮千鎰與清河公主的宿命已發生了改變,阿克勒王也一定能活下來!“孩子……孩子……”阿克勒王顫聲道,“我對不起……由多,他生前……我阻止不了柔然人,死後,我還不能為他報仇……”陳星握住阿克勒王的手腕,心燈溫柔的光芒注入,為他守住心脈。“你……是誰?”阿克勒王望向陳星,被花白鬍子所覆的嘴唇微動,說道,“我看見……述律空。”“我叫陳星,”陳星撫摸阿克勒王的額頭,低聲說,“陳星,我是漢人。”“漢人……”阿克勒王體內,藥力正在逐漸生效,籲出一口滾燙的熱氣,灰敗的面部逐漸恢復了少許血色,“漢人啊。述律空……項語嫣與述律溫的兒子。你是……項語嫣的親人嗎?”“是族人。”陳星說。此刻,肖山也被匈奴各族長放回來了,陳星給了他一個詢問的眼神,肖山被盤問過後似乎有點不高興,但龍牙還掛在腰畔,陳星知道,這意味著他們承認了他的身份。但他實在太小了,要擔任單于,應當還有些年頭。“你決定照顧族人嗎?”陳星問道。肖山沒有說話,只在思考,陳星摸摸他的頭,說:“每個人,總要有自己要揹負的責任。”肖山說:“你說話和陸影好像。”陳星猜測匈奴人們自己現在一定也在爭論不休,見龍牙便舉族歸附,短時間內顯然不太現實,只能將肖山暫時當作儲君培養。多半是肖山想把龍牙給他們,卻沒一個敢收,從感情上看,他覺得肖山還是寧願跟著自己與項述,當個驅魔師來得快活。陳星說:“如果你想照顧族人,就得與項述多學。”肖山沒好氣說:“知道,我都十六歲了,別老把我當成以前的小孩兒。”“啊,對。”陳星想起,加上曾經的三年,肖山已經十六了啊。“我離開師門去找項述那年,”陳星笑道,“也剛好十六。”陳星透過對肖山的觀察,認為肖山年紀雖小,卻絕不是平日表現出的模樣。反而有著許多憧憬。他對項述確實有種父親般的崇拜,有時甚至下意識地在模仿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