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王身上,所有的符咒解除,鐵鏈斷裂!緊接著它仰天嘶吼,山巒竟是陣陣震盪。白骨磐龍在空中虎視眈眈,口中凝聚出一團黑火,正要噴向驅魔司,將它摧毀殆盡之時——一個少年身影坐在牌樓上,冷冷道:“又是你?”雨水在狂風中飛開,少年一頭短髮如火焰般,脖頸所繫的紅色長巾隨風飛揚,上身赤裸,皮毛武袍搭在腰間,下身穿一條匈奴式武褲,一腳半蹬白玉牌樓,一腳懸垂,兩手各戴一把鋼爪,上面電光閃爍。王子夜一怔,那少年正是肖山,江南驅魔師卻尚未見過他,仰頭眺望。王子夜現出詭異笑容,嘲諷道:“有意思,回來與你的朋友們殉葬的麼?”肖山抬起一爪,指向天空,霎時狂雷罩頂,與此同時,白骨磐龍口中聚起黑火龍炎,朝著牌樓轟然噴發而出!肖山怒喝一聲,兩爪出,依舊巍然坐在牌樓上,紋絲不動,扯來天際雷霆,朝著王子夜瘋狂湧去!黑火瞬間被閃電劈開,化作無數火焰流星暴雨,瘋狂轟擊驅魔司,然而在驅魔司內廳正中央,第三層閣樓上,被謝安提前供奉的猙鼓發出光芒,開始旋轉,法寶引來天地靈氣,注入底下法陣中。守禦陣驟然開啟,籠罩了驅魔司的所有建築,抵擋住了白骨磐龍釋放出的流星暴雨!會稽地底,幽暗地脈盡頭。“我有許多事,實在想不通。”溫徹站在離魂花海中,身畔盤踞著那巨大的青蛟,聽到腳步聲時,轉身望來。陳星獨自一人,左手虛持一枚光團,心燈之光照耀著離魂花海,照向溫徹。溫徹轉身,現出秀麗臉龐,描畫的眉毛細長高挑,嘴薄如鋒,帶著一股隱約的不平之意。“我知道你們殺了妖蛟,救了全天下的百姓,卻被人間天子賜死,”陳星認真地說,“你救了天下人,卻被自己守護的一方人當作妖孽看待,可這也不是你投誠蚩尤的理由啊?”溫徹:“你以為你是誰……”陳星:“我們還是來苦口婆心地談談吧,溫大人,我是現任大驅魔師、人間驅魔司執掌,如果你願意放棄,我就張榜通告天下,為你洗脫冤屈,順便平反,如何?我再替天下人給你磕三個響頭,求求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溫徹頓時大怒,喝道:“愚蠢至極!我豈是因此……”說著,陳星卻是朝著溫徹,雙膝撲通一跪,當場就拜。溫徹:“!!!”陳星先磕一個頭,而後道:“當年我讀到驅魔司中典籍時,對您與新垣平前輩的事蹟,是何等嚮往?轉眼間竟是要與您為敵,我心有慼慼吶!”說著陳星又磕一個頭。溫徹手持落魂鍾,一時竟是怔住。“若非當年讀到您的故事,”陳星眼裡帶著淚水,“我也不會走上這條路,可為什麼前輩您,變成了……”溫徹不住顫抖,怔怔看著陳星。接著,背後項述一招盾擊,“砰”地擊中溫徹後腦,溫徹頓時被項述傾注畢生修為的全力一擊,打得腦袋歪了過去,脖頸偏折,唰地飛了出去,一頭撞在了洞壁上。緊接著項述彈出一枚銀兩,在空中翻滾,“叮”地打中落魂鍾,陳星忙不迭起身,抓住落魂鍾柄。下一刻,那毒蛟瘋狂嘶吼,側身翻滾,衝向項述,項述一轉身,揮盾,又給了它一擊,砰然巨響,將它張開的血盆大口打得合了上去!“你看?”項述說,“有什麼難辦的?”溫徹在地面掙扎,陳星拿著落魂鍾,還沒回過神,又見那毒蛟朝著黑暗中驀然翻滾退開,馬上喊道:“鍾到手了!快撤啊!”項述一步衝向陳星,背後那毒蛟則徹底怒了,朝兩人瘋狂衝來,陳星喊道:“溫徹呢?”“不管了!”項述道,“把謝安他們的魂魄放回去!”“太遠了啊!”陳星道,“現在逆轉落魂鍾,魂魄會被天脈吸走的!”項述:“……”陳星:“得回到建康才能釋放魂魄,快走!”項述千算萬算,竟是沒算到要回去才能發動,頃刻間身後毒蛟已張開巨口,朝他們衝來,項述推著陳星,說:“跑前面!我攔住它!”陳星馬上道:“不能在這裡打,地面會塌的!剛才讓你提前疏散百姓你不幹……”“別囉嗦了!”項述要被氣死了。陳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沿著他們來時的路衝進了隧道,伸手去拉項述,兩人剛進隧道,那毒蛟受到挑釁,不顧溫徹,猛地鑽了進來,誓要咬死兩人。項述跑前面也不是,等在後面,陳星又逃得慢,隧道十分狹隘,那毒蛟不顧一切,只拼命往裡鑽,發出嘶吼,噴出毒霧。